他高大的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陣發黑,撫著額頭半天才撐住身子問道:“瑞雲,你們姑娘怎麼了?”
瑞雲如實相告,淚如雨下。
涼國公心痛如絞,摸著薑寶珠還有氣,隻是額頭比較燙罷了,氣呼呼地踹了一腳瑞雲,喝道:“給我備馬,請太醫!好好的姑娘給你們治壞了!”
涼國公幾乎是奔出漪瀾小築的,親自去馬圈牽馬,就在府裏縱馬出去,到太醫署把太醫給請來了。
幸虧太醫來得及時,薑寶珠再耽誤一會兒就救不回來了。
薑老太君聽到動靜問了兩句,感歎著落淚道:“昨兒我告訴他明月淹死在了湖水裏,他問也不問一句。今兒大夫都宣布薑寶珠要死了,他卻舍得不要命地縱馬請太醫……明月的命真是苦啊!這哪兒是親爹,簡直連後爹都比不上了!”
薑老太君哭了一場,身子骨也不好了,一時之間,涼國公府有三位女主子生病,倒是忙壞了薑二夫人韓氏。
薑明度看望過薑老太君,隱瞞了老人家的病情,歡歡喜喜到穎國公府探望薑明月:“……王嬤嬤獻寶不成,反獻了個禍,王姨娘嚇得患了失心瘋,這幾日都瘋瘋癲癲的。豬姐姐啊,我聽老婆子們說什麼凍成了宮寒的,我也不太懂,大伯父還專門嚴厲地下了封口令。”
宮寒?
薑明月緩緩勾起唇角,薑寶珠自作聰明,患了宮寒,以後難孕子嗣,也算是老天爺的懲罰。
薑明月試探道:“王嬤嬤就沒說那匣子裏原本裝的是什麼?”
“這倒沒提,許是大伯父封口了,不許提,”薑明度笑嘻嘻的,“管他裝的什麼,反正婆子們就說王姨娘撞鬼了!”
薑明度怕薑明月得知涼國公對薑寶珠和她猶如天壤之別而傷心,說了許多俏皮話,又提議帶她出去玩。
薑明月換了出門的衣裳,打發丫鬟去叫康載善一起出門,白檀這時來報:“宜春堂的白嬤嬤求見姑娘。”
“快請!”薑明月坐在雕蘭芝的桌案旁,吩咐丫鬟上茶。
白嬤嬤是薑明月生母沈氏的陪房,也是沈氏的奶嬤嬤,性子比較懦弱,自沈氏死了之後,她也跟死了般,成日呆在宜春堂打掃清潔,性子還懦弱不懦弱不知道,倒是淡漠了很多。
薑明月一直很尊敬她,畢竟是奶過沈氏的。
白嬤嬤一貫淡漠的臉略顯急躁,請完安,連茶水也來不及喝,便說道:“王姨娘發瘋,國公爺日日焦慮,姑娘這些日子最好不要回府。”
薑明月顰眉,知白嬤嬤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番話,問道:“哦,王姨娘發瘋,我為什麼不能回府?涼國公府才是我的家。”
“姑娘,”白嬤嬤越發急了,“那日姑娘把夫人的畫像掛在宜春堂,雖然隻有奴婢看見,但是看見姑娘進出宜春堂的難保沒有旁人。王姨娘本就魔怔了,一看見這畫像像是患了失心瘋似的磕頭,腦門都磕破了,由此國公爺發怒,要找出掛畫像的人。”
白嬤嬤急的哭了起來。
不僅宜春堂的畫像,而且弄玉小築的畫像和牌位都是薑明月回府後親手安排的。
王姨娘癲狂早在她意料之中,這點驚嚇算什麼?王姨娘可沒嚐過四肢被砍斷,日日泡在酒壇裏,人不人、鬼不鬼的滋味!那不是嚇死人,那是嚇死自己!
薑明月心中一動,又問道:“王姨娘為什麼磕頭?”
白嬤嬤一怔,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薑明月冷哼道:“她若沒做虧心事,豈會平白無故地對我母親的畫像磕頭!白嬤嬤,你還是如實說罷,我想知道她說了什麼,我那好父親又是怎麼反應的!”
薑明月眸帶寒意地盯著她,白嬤嬤肩膀一抖,隻好實話實說。
薑明月心中寒涼,撫著胸口劇烈喘息,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