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這時開口道:“二姑娘和王姨娘下次出行看看黃曆罷,你們今兒怕是衝撞了太歲了,回去上兩柱香拜拜就完了。月丫頭,委屈你坐丫鬟的馬車跟我回府了。”
未嫁的姑娘是嬌客,韓氏作為當家主母是不可以讓薑明月吃半點苦頭的,所以她才會說得這般客氣。
薑明月微笑道:“嬸娘見外了。”
隨即,韓氏和薑明月上了後麵丫鬟的馬車,韓氏命人找了個板子,要把王姨娘抬回府。
有個嘴長的婆子噗嗤笑道:“鄉下過年殺豬,可不就是用木板子抬著、捆著麼?”
薑寶珠咬牙切齒,見韓氏和薑明月果真不管王姨娘,隻好命丫鬟把王姨娘抬到自己的馬車上。從頭到尾,她沒下過一次馬車。
雖然她鼻梁骨斷了不能呼吸,但依舊掩著鼻子,一路忍受著難聞的騷味回府。
薑寶珠的忘恩負義便留在了世家夫人們的印象裏——做了跟什麼時候做,那可是兩回事。
……
涼國公今兒比平日早回府,腳步分外輕快,一進門就興匆匆地問門房道:“王姨娘和二姑娘可曾回府了?”
門房答道:“已回府,不……過……”
話未說完,涼國公一陣風似地向淩煙閣衝,進入王姨娘的臥房開口就問:“靈兒,寧貴妃可屬意我們珠丫頭?”
室內無人回話,丫鬟八角跪在炕邊哭。
涼國公眼皮一跳,撩開簾帳後心一緊,氣衝衝地問道:“你們姨娘怎麼了?”
王姨娘毫無生氣地趴在炕上,雙眼閉合,嘴唇蒼白,纖長的睫毛在眼底留下兩抹黯淡的陰影。
像是死了一樣。
涼國公不由自主地試了試王姨娘的鼻息,這才略安心。
八角哭著告狀道:“國公爺要為我們姨娘和二姑娘做主啊!今兒二姑娘在風箏賽上拔得頭籌,大姑娘的風箏骨架斷了,硬是沒能飛起來,誰知在秋千賽上,二姑娘的秋千脫了架子,二姑娘摔飛出去,摔得破了相!回來時,大姑娘強迫我們姨娘乘坐她的馬車,姨娘坐的那部分竟然生生斷了,姨娘從馬車上摔下來,到現在都沒醒呢!”
八角話裏話外將矛頭指向薑明月,雖然第一件事說的有些含糊,但涼國公就是能自動理解成,薑明月嫉妒薑寶珠出風頭,使計害薑寶珠摔落秋千架。
涼國公唇角緊繃,忍著一腔怒火,關切詢問王姨娘的傷勢。
八角哭道:“姨娘摔到腰,車座斷裂的木板尖子在後背劃了兩道血口子,再有……就是臀部也受了傷。”
從馬車上摔下來時,王姨娘並沒有摔倒腰,不然她哪能爬來爬去,她的腰是在瘋狂沐浴時滑倒摔傷的。
涼國公心肝兒都是疼的,吩咐八角好生照看王姨娘,就怒氣衝衝到壽安堂興師問罪,王姨娘的雪背和豐臀是他最喜歡的,這一氣非同小可,恨不得把薑明月剝皮拆骨了才好!
王姨娘睜開眼,八角擦了眼淚道:“姨娘,國公爺為姨娘出氣去了。”
王姨娘扯了扯唇角,一張月貌花容皺成包子臉,痛苦地低吟一聲說道:“我這倒是真摔了,渾身都疼呢。先拿茶來給我漱口,等國公爺把這口惡氣給我出了,我再做計較。對了,王二麻那裏你可交代好了?”
八角遞上茶水,低聲道:“姨娘放心,奴婢都交代好了的。”
王姨娘輕頷首,漱完口,依舊覺得有股子騷味從肺腑裏散發出來,伏在炕頭幹嘔不止。
她恨恨地捶了兩把炕,薑明月,管你是人是妖,我一定要你消失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