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顧不上儀態,拚盡全力向前撲去,口中喊道:
“裴二公子,您要替我們林家做主啊!一大清早,大理寺的人便將我林府圍起來,出入不得!”
“此般,弄得府中上下人心惶惶!我實在是不清楚,我林家犯了哪條律法!讓大理寺如此興師動眾。”
裴長淵微仰起頭,下頜線條冷硬。
他沉默片刻,薄唇輕啟:“買賣官眷。”
“林光宗,你敢說你無罪?”
林光宗愕然地張開嘴,難以置信。
“裴二公子!買賣官眷,完全是莫須有的罪名!”
裴長淵與虞晚喬對視一眼,示意她上前一些來。
虞晚喬心領神會,照做不誤。
林光宗瞧著她的模樣,隻覺很熟悉,不久前看過這樣一幅麵孔般……
他忽而清醒過來,明白了眼前女子的身份。
這不就是汪韶豔牽線,拿了一幅畫像過來給他瞧,向他打包票,說可以嫁給他兒子的好姑娘嗎?
林光宗心跳加快,不敢直視裴長淵的眼睛。
他咽了口唾沫,兀自壯膽。
“裴二公子,這是什麼意思?我林家欲與虞姑娘結親,聘禮已然入了你們裴府門。如今,你們要倒打一耙!說我林家買賣官眷?”
“天底下有這樣的事麼?!莫非是你們收下了聘禮,又不肯把姑娘嫁過來了!公然毀諾,你們裴家還有絲毫信用可言?”
虞晚喬繃著一張臉:“林員外,婚事我從未心甘情願地點頭!何談承諾過林府什麼?更談不上毀諾!”
從始至終,她都是被逼迫的一方。
林光宗哼了一聲,擺擺手:“我不管!聘禮你們裴家已經收了。這婚,你不願意成,也必須要成!”
他不講道理。
那他們也不跟他講道理了。
“抓人。”
裴長淵身姿筆挺,右手緩緩抬起,修長的手指指向林光宗,動作間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身旁的侍衛領命,迅速抽出腰間利刃,動作整齊劃一。
指向林光宗。
林光宗的臉瞬間煞白,如同被抽去了所有血色,雙腿止不住地打顫,哆哆嗦嗦地想要下跪,褲襠處緩慢暈染出一片深色,刺鼻的臊味彌漫開來……
這點膽子,還敢叫囂?
林光宗顫著嘴唇:“裴……裴大人,你,你不能這樣吧。”
怎麼能隨隨便便動刀劍?
蠻不講理!
裴長淵冷笑:“跟不講道理的人談,我也不講道理。”
林光宗向他投去一個討好般的眼神:“裴大人,我沒有不講道理,那我……我也有自己迫不得已的苦衷啊。”
裴長淵:“你的苦衷,我不想聽。”
他拿出一方幹淨手帕,遞給虞晚喬遮住口鼻。
空氣中難聞的味道,被一股幹淨清冽的鬆木香取代,虞晚喬臉色好轉些許,她乖巧地站在他身邊。
林光宗深知自己這個模樣很丟臉,裝了大半輩子的傲氣毀於一旦。
他竟嗚嗚哭出聲來。
“我身為人父!想花點錢給自己兒子娶上一個好媳婦,有什麼錯?裴大人非說我是買賣官眷,可這虞姑娘分明一介孤女!算哪門子的官眷!”
不說還好,一說便戳在人痛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