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男人聽侄子說是公司的人,憨厚地笑了笑,說:“是領導來檢查工作了。俺還以為是壞人要偷東西呢。” “大叔,您老身體好啊?”嶽嶺也出了倉庫,和老人親切地握手。 “好。好。”老人很激動。 老人是一年前來看倉庫的,其實說是看倉庫,也沒有什麼看的。這是一個很專業的倉儲基地,安全配套措施都很完備,主要就是白天的時候車輛來往較多,稍微留意就可以。萬勳是覺得二叔一個人挺孤單的,恰好去年看倉庫的老王不幹了,他就把二叔叫來了。老人孤身一人,無牽無掛,來了和萬勳還能做個伴。 嶽嶺和老人打了招呼,就說回去了。嶽嶺從倉庫這裏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公司對各個辦事處的存儲量都有一個規定,為的是避免產品積壓,利於資金流轉。這個倉庫的符合公司的規定,沒有異常。 嶽嶺、萬勳和李佳麗吃過午飯後就回了酒店。與此同時,張副總正和兩名工作人員在16個經銷商之間反複確認數量,一直到很晚還沒有回酒店。後來張副總說,晚上是回不去了,隻能連夜整理數據了。 而此時,和張副總一樣無法入睡的還有萬勳。
通過今天嶽嶺來到以後直接要求去看倉庫的事情來看,他可能不僅僅是旅遊順便路過那樣簡單。想到這裏,他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他穿上衣服出了門,他的車子向倉庫的方向駛去,卻是去找他二叔的。萬勳二叔住在倉庫附近的一個民房裏,老人說是為了方便。 老人對於侄子這麼晚還過來,有些驚訝。就問侄子有什麼事情嘛?萬勳說沒有,就想過來和他一起睡。 爺倆躺在一張床上,萬勳幽幽地對快要睡著的二叔說了一句“我可能真的做錯了。”二叔沒有聽清楚侄子說的是什麼,翻身幫侄子蓋了毯子就睡過去了。萬勳看著一張樹皮一樣的臉,他的心裏忽然很害怕。如果他真的出了事,二叔怎麼辦?萬勳的父親早逝,母親改嫁,是二叔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為此,老人一輩子沒結婚。不是老人不願意結婚,是沒有哪個姑娘願意嫁給一個帶著侄子過日子的男人。老人又擔心自己結婚,會讓萬勳受委屈,侄子和兒子沒有什麼區別,就這樣任勞任怨的過了一輩子。 想到這,萬勳的喉嚨被棉絮一樣的東西堵住了,眼淚順著鼻子兩邊流到嘴唇的地方,從嘴角進了嘴裏,他用舌頭舔了一下,澀澀的。 也許是苦澀的淚水蕩滌了迷失的心性,他決定明天找那夥人談談,他不想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