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婷兩口子最近一有時間就會去看樓盤。兩口子計算了一番，加上爸爸給的錢，一共有十六萬。在房屋均價七千元的的城市，十六萬元僅夠一套九十平米房的首付。所以，李佳婷希望婆婆再幫一些，最起碼房間要簡單裝修一下。 李佳婷下了班，去市場買了一條鯉魚，她今晚要親自下廚，做一頓豐盛的晚餐。李佳婷的婆婆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村婦女。活了大半輩子，沒當過一次家，也沒做過一次主，家裏的大事小情都有孫浩的父親拿主意。婆婆見兒媳婦今天又是買魚，又是做飯，說心裏話，她有些緊張。 李佳婷端上最後一盤菜的時候，看見一家人都坐在那裏，根本沒有動筷子。 “快吃啊。還等啥啊？”李佳婷坐下來，好奇地問。 “等你一起呢。”孫浩說。 “佳婷，快坐下吃吧。”婆婆說。 一家人埋頭吃飯，誰也不說話，隻有萌萌唧唧喳喳要奶奶給她夾菜。桌上一片寂靜。 “爸。我們要買房子。”李佳婷沒抬頭。 孫浩的父親聽著這話，筷子停在半空老長時間，直到老伴敲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 “買……買房啊？”孫老爹現在就怕聽見房子二字，一聽兒媳婦說要買房，嘴巴都不聽使喚了。 李佳婷見公公的樣子，覺得既好笑，心底又泛起一絲看不起。
“我和孫浩算過了，你們再給我倆出五萬就可以了。” 孫浩沒想到老婆今天要向父母要錢，他向老婆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亂說。又看了看爸爸說：“那個，爸，我們就是有這個打算，不是馬上就買。錢的事，到時候再說。” “什麼到時候再說啊。房子都選好了，下周就要交錢簽合同了。”李佳婷夾了一塊炒雞蛋扔進了孫浩的飯碗裏，瞪了一眼。 “老二還有一年就大學畢業了，這一年也得一萬多塊錢。佳婷啊，要不再等等？”婆婆看了看不說話的老伴，小心翼翼地說。 李佳婷一聽這話，心裏的火就上來了。但還是壓下去了，咽了口唾沫，放下手裏的筷子，兩眼直盯著婆婆：“媽，既然這樣，你就說個準日子吧。哪天給我們錢，我和孫浩等著。” 李佳婷此話一出，桌子上的人都停止了動作，一起看著李佳婷。 “你說什麼呢？”孫浩惡狠狠地剜了李佳婷一眼。 一直沒說話的公公也放下了手裏的筷子，低著頭，“買吧。我和你媽砸鍋賣鐵也給你們湊夠五萬塊。”滿頭白發的孫老頭說完這話，頭也沒回，離開了飯桌。 “好。謝謝爸啊。”李佳婷滿不在乎。 孫浩見父親離開，心裏很難過，又瞪了李佳婷一眼，也離開了飯桌。
孫浩跟著父親到了屋外，孫父在屋外的凳子上坐下來，從兜裏掏出半包兩塊半的紅雙喜，抽出一根，擦了一根火柴。 “有那麼多錢嗎？”孫父問兒子。 “爸，我有。那個……佳婷的爸爸給了九萬，加上家裏的，差不多了。你別聽佳婷胡說。”孫浩想安慰父親。 “咳……咳……”，孫父還沒聽完孫浩的話，就咳嗽了起來。孫浩知道，這是父親聽了佳婷父親給了九萬元錢的原因。 “這是借的，以後有錢再還。”孫浩安慰父親。 “其實早就該給你們買的，隻是手裏一直也餘不下錢。”孫浩父親很內疚。 “爸，你別這樣。”孫浩拍了拍老父親的肩膀。 孫父今年不到六十歲，但卻比同齡人老很多。為了供兩個兒子讀書，老兩口恨不得拿剔骨刀把身上的肉一刀刀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