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到了,風就這樣輕輕鬆鬆地刮了一整個夏天。開學前,原暢到市區花25元錢買了一個吉他包、一套愛麗絲吉他琴弦。他把從姑姑家拿來的那把琴頸寬、琴身短、彈起來那是相當難受的紅棉木吉他換了一套新弦並裝了起來。因為在這個暑假,這把吉他的琴弦開始一根接一根斷,開學前,六根弦全斷完了。原暢姐還問原暢:“你這到底是水平問題還是吉他質量問題?咋就見琴弦一天比一天少?原來還是一把象樣的吉他,這眼看就變成羽毛球拍了!”
原暢媽幫原暢收拾好被褥,然後一定要送原暢到學校,其實十裏地並不遠。在車上原暢媽使勁囑咐原暢在學校裏一定要吃飽,不要怕花錢,說話時的那種感覺好像原暢從沒吃過飽飯。
到學校後,原暢背著那把破爛不堪的吉他。他有些茫然,不知該往哪兒走。
真的是光陰帶走了四季的歌,真的是風花雪月的詩句裏他們都在年年的成長。原暢突然看見一個男孩兒身穿藍色短袖,白色褲子,提著行李,拉著箱子,背影帥得不行,走近一看……
“黎超”?
“原暢”???
“你也來上藝術學校啊”??
“對啊對啊,你也來上啊”??
“是啊是啊,你報的啥專業啊?”
“音樂啊,你呢?”
“咦。我也是音樂啊……”
………………
黎超正是原暢的小學同學兼初中同學再兼如今的高中同學,所謂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小學、初中再到高中這種緣分,起碼也得修個1700年。他們兩人感情好源於玩遊戲而臭味相投。後來,原暢學會了夜不歸宿,每天放學後,他就和黎超兩人手中各拿一盤遊戲卡,連蹦帶跳的往黎超家衝去。這一路上,他倆的臉上笑成了菊花,並朝著萬千人民怒放著。
這個世界上什麼事兒都好商量,但隻要涉及到利益,人們總是翻臉比翻書快。翻臉後,動嘴動拳頭、動板磚菜刀核武器,都不是不可能的。原暢和黎超就曾因為利益打過兩次架。第一次,是因為他倆走在路上撿到了一個兩毛錢硬幣,這個硬幣在學校門口的小商店可以買一個大大泡泡糖,就為了這個泡泡糖,他們必須好好幹上一架!結果大大泡泡糖誰也沒吃上,是因為他倆選錯了戰場,在班主任辦公室門前打架當然會出現不該出現的強大第三者。在扇了他們兩個每人一巴掌後,班主任奪走了他們的兩毛錢。
回到教室後,黎超說,真不該打架,傷害感情,說得原暢心裏內疚不已。完了他又說,早知道在學校外麵就該早早解決。一句話又把原暢心底那點剛剛燃起的內疚消滅得幹幹淨淨,立馬撲上去蔓延戰火,這就是他倆的第二次幹架。
小學畢業升初中後,他們沒分在一班。關係開始疏遠,兩人也沒有太多的聯絡。但再見麵的時候,依然是那麼的熟悉,就差讓老板下一碗淚流滿麵了。
原暢和黎超一塊去領了藝術學校傳說中的飯票,然後又一起去找教室和宿舍。
不看則已,一看那教室,不由得讓人肅然起敬。一排不知道幾十年代遺留下來的破屋,教室牆壁上粗糙的水泥早已斑斑駁駁,每個教室都是一門四窗,窗戶上的玻璃要麼是不全,或者幹脆就沒有。教室的頂上掛著兩盞電棒,原暢在欣賞所謂的夢想的殿堂同時,還真想到教室裏挖地三尺看能不能發現什麼古董。這曆經滄桑的破軍營,真是充滿了色彩。不過這樣也好,可以起到一舉兩得的作用,一來可以鍛煉吃苦耐勞的精神,二來可以隨時進行愛國主義教育,說不定還可以鍛煉大家隨機應變的能力,萬一有一天屋頂上掉下來大量的灰塵、或者一塊瓦片、再或者一條大梁……
“慘不忍睹”,原暢隻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所看到的宿舍。宿舍是梁房,麵積也不是很大,但是學校卻要求一個宿舍要住十幾個學生,每人能占用的地方也不過是半個褥子的一塊。宿舍,絕對是真真正正的原生態宿舍,完美的做到了人與大自然和諧相處的要求,帶著白毛的黴斑布滿牆壁,牆角下還長著幾個小蘑菇,地麵上的螞蟻十分囂張,人吃什麼它們就吃什麼,人和昆蟲真正做到了共存共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