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很厲害？”
“他們為什麼厲害？”
“因為他們……訓練很刻苦？”
“訓練和他們一樣刻苦甚至比他們還刻苦的人大有人在，為什麼貝克漢姆能中場六十米吊射，他們隻能在預備隊廝混？無他，天賦，耀眼的，令人羨慕的天賦。當然，我不知道貝克漢姆以後會怎麼樣，但是我得說，就憑他那一腳中場吊射，他在哪都不會沒飯吃。”張文襄說道。
“放心，他會成為巨星的。”張致遠當然知道弗格森的九二班成就了三冠王奇跡，歐冠決賽上三分鍾兩個助攻逆轉拜仁慕尼黑是小貝的高光時刻，2001年世界杯預選賽對陣希臘的一腳任意球更是讓他一球封神。
“天賦，無與倫比的天賦，是他們成名的原因。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張文襄笑問。
“體育運動的話，也許是有的，但是我們討論的又不是足壇籃壇……”
“我當然也不是要說這個。我是要告訴你，英國，是個信奉天賦，信奉王侯將相皆有種的國家。貴族天生是貴族，賤民也永遠是賤民。你讀過柏拉圖的《理想國》麼？一個理想的國度，就是金銀銅鐵各據其位。中國話來說，就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遺傳，基因，物競天擇，這就是英國的文化。有些人生而高貴，有些人活該低賤。”
“你說的是麻瓜，又不是巫師……”
“英國的麻瓜和英國的巫師是一樣的。有個詞叫做mudblood，你應該聽說過吧？”
“當然。”張致遠一皺眉頭。泥巴種，專門用來罵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師。
“為什麼他們這麼在乎血統？因為遺傳學。你別笑，這是科學，不是無謂的偏見。近親結婚出傻子，也出天才，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近親婚配的夫婦有可能從他們共同祖先那裏獲得同一基因，並將之傳遞給子女。如果這個同一基因是優秀基因，那麼就出天才，如果是致病基因，那麼就出傻子瘋子。”張致遠說道。
“正解。而對於巫師們來說，他們共有的一個基因就是魔法能力。兩個會魔法的人生下的孩子也會魔法的可能性非常之高，但是如果是和麻瓜結合的話那麼這個可能性就要低不少。比如說鳳凰社核心的韋斯萊家族，你應該知道的，當代家主亞瑟韋斯萊和莫麗普威特生下的七個孩子都是巫師，而相應的，其他很多和麻瓜結婚的韋斯萊們生下的孩子一個巫師都沒有。現在你明白為什麼巫師們總要追求純血了嗎？”
“因為那樣的話生下孩子也是巫師的可能性高。”
“那麼他們為什麼歧視mudblood？”
“因為麻瓜出身的巫師這個基因隻是偶然顯現，不遺傳給下一代的可能性很大。”
“所以如果純血們隨意與麻瓜出身巫師來往結婚的話，魔法界的衰落就可以預見了。韋斯萊一家被稱為純血統中的敗類，這個原因你應該理解了吧。”
“因為他們常與麻瓜結婚，導致血統越發稀薄。”
“就是這樣。而且魔法的奧秘也不是一代人就可以掌握的，父母將自己對魔法的研究成果傳授給下一代，下一代傳授給再下一代，如此一代代積累下來，那些純血後裔對魔法的知識是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師一輩子也及不上的。純血就是金靈魂的貴族，泥巴種就是銅鐵靈魂的賤民，歧視本就是理所當然。”
“Bullshit。”張致遠罵了一句。
“你罵他也沒用，這是英國文化骨子裏的東西。他們看重天賦，當然也就看重決定天賦的東西：遺傳基因，或者叫血統。黑魔頭為什麼能聚集起那麼多支持者？因為本身這個國家中的大多數人就是那麼想的。你可以看到，‘巫師第一’與‘純血統第一’僅有一小步之遙，再往前一步就是‘食死徒’。鳳凰社，食死徒，沒有本質上的區別，無非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他們狗咬狗，你又何必摻和進去呢？”張文襄總結道。
“五十步總比百步好一點。”
“錯，他們一樣壞。我說的不是哪一種對巫師世界更好，張致遠。你要考慮到你自己的問題。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在製造一場革命，你在讓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師起來反抗貴族老爺。黑魔頭容不下你，鳳凰社也一樣。他們現在是在野黨，所以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等到鳳凰社成了執政黨，你就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張文襄說道。
張致遠沉默了半晌，長歎一聲：“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