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致遠要教夏娜的不是什麼高深的東西。這套法門在很多武俠著作中都有出場,不過很可惜,凡是用這一套招數的,全是路人甲龍套乙跑腿丙便當丁,連個能當大怪的都沒有(其實有,但是少)。並不是因為這套招法很爛,隻是因為它還沒有遇到對的人。
武林絕學,五虎斷門刀。
這裏的絕字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絕,而是真正的“絕”:刀絕、情絕、人絕、命絕!一刀絕命,永無活口(碧血洗銀槍)。狂猛,剛烈,這是將力量和速度發揮到巔峰的一套刀法,簡直就是為夏娜量身定做的。
當然了,五虎斷門刀本身並不是用大太刀來發揮的,畢竟中國功夫隻有中國武林人士會用,而中國武林中可沒幾個人會用大太刀。別說中國了,連日本都沒幾個人會用。不過刀法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裏麵的道法,這種理念才是最重要的。太極劍法有雲:重意不重力,形意拳有雲:拳無拳,意無意,無意之中是真意,八卦劍法有雲:以意行氣,以氣運身,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正如之前教給佐助的八卦六十四掌一樣,這一套五虎斷門刀其中也是夾雜有其他刀法的,這也是張致遠認為自己一定能教會夏娜的信心所在:八卦刀。張致遠丈量過夏娜的贄殿遮那,刃長一米零八,柄長零點二二,加起來是一米三。巧了,八卦刀刀法正好與一般單刀不同,要求所用的刀長四尺二寸,也就是一米四,正好差不多長。
其實天庭刀法中也有日本刀法的傳授,當然在天庭不叫日本刀法,而是呼之為漢刀,李廣,衛青,霍去病等幾名漢朝時升天的天將的手下練得就是這套法門。漢朝那會軍隊裏一般都用這類一米三四的長刀,不過騎兵用的要短些。後來也不知怎麼,在人間界這種雙手刀法就失傳了——八成是因為戰陣之上這玩意沒有長槍好用,武林爭鬥中又不夠靈活——直到明朝的時候戚繼光才又從倭寇那邊學回來(唐朝的時候傳過去的),加以改進之後傳給士兵。不過張致遠既不是李廣等人的兵,也不是戚繼光的兵,因此這套法門就沒學到。話又說回來,這套法門也不見得就高明到哪去。日本刀鋒利不假,但是問題是不好造。中國以前也能鍛造出很鋒利的刀來,後來為什麼不做了?因為中國人打仗,動不動就是“披甲十萬”,你上哪找人去打造這十萬柄鋒利刀劍去?而且注意,“披甲”,戰士身上都有甲胄的。日本刀切人一溜一溜的,切個盔甲我看看?就算有那麼一柄兩柄的削鐵如泥,找十萬把來看看?日本人打仗一千人兩千人頂天了,小田原圍城的時候豐臣秀吉動用了六萬人,嗬,了不得的壯舉啊。長平一戰白起坑了四十萬趙軍的時候,日本還原始社會呢。
而且就算是日本,日本刀也遠遠不是戰場上的主力,主要還是拿槍的足輕們奮戰在第一線,畢竟武士階級多少算是貴族了,沒那麼多人,也沒那麼多刀。不過因為日本的戰爭很多都隻是村民打架級別的,因此有那麼一把好刀的話,隨便就能把別人手裏的鋤頭柄給砍斷,這就相當霸道了。所謂無雙猛將,大多是這麼來的。來個上萬人的大會戰,這些人就歇菜了,還是得看本多忠勝這類玩長武器的。戰陣之上,一寸長,一寸強。尤其是等後來戚繼光擺鴛鴦陣的時候,這幫玩武士刀的就糟之糕矣了。所以說像日本刀這樣的東西,也隻適合小規模的作戰(就單一兵種而言,多兵種混成的話就不好說了),唐刀失傳,多少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在裏麵。當然有人就說了,那明朝那會倭寇入侵,怎麼沒見明朝士兵拿著長槍幹掉他們?這就說明,再好的武器,也得看誰用。戰場上長槍是比日本刀方便,可是攤上當時江南衛所那幫廢物兵,你給他個AK都不好使。說來說去,武器總還是要人去用的。
古人雲,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話也可以說成,和平的日子久了,就會有戰爭。戰爭的時間長了,就會有和平。
顯然張致遠等人的和平日子就要到頭了。
“又有人來了,徒或者火霧戰士。見鬼,區區一個禦崎市,怎麼這麼熱鬧?”夏娜皺著眉頭說道。
“恐怕是前幾天卡姆辛提過的悼詞詠唱者吧。”張致遠猜測道。
“也許吧。我們去看看……”夏娜猶豫著看了看旁邊的表,“還是吃完午飯之後再去調查吧。”
“也好。”張致遠想了想道,“我問個問題,你們火霧戰士是如何找到徒的呢?我是說,我知道你們能夠一定程度上感應到某種不和諧,但是在你踏入這個不和諧的地方的時候,不可能立刻就感知到對方的所在位置吧?”
“當然了。一般來說就是采用哪裏有封絕就衝過去的方法,不過也有人會利用當地人作為協助。你也知道,一般人雖然不可能察覺到徒的存在,卻也會感覺到某些不和諧。”夏娜答道。
“調律過的城市呢?調律過的城市就不可能再發現徒的蹤跡了吧?”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徒也不會呆在剛剛調律過的城市不是?”
“但是那個悼詞詠唱者卻毫不猶豫的一頭紮了進來,完全不顧這裏已經有了一個火霧戰士的情況。一般來說,你們不都像是各自守護自己領地的獅子,就算遇到同類,敢於侵犯的話也會毫不猶豫的展開戰鬥嗎?她應該會避開這種情況才是。”張致遠問道。
“那隻是一般規律,對悼詞詠唱者和**的爪牙這種戰鬥狂是不合用的。隻要有可能,她們會毫不猶豫的和她們視野裏任何與紅世有關的存在打起來。”亞拉斯托爾苦笑道。
“毫不猶豫的和火霧戰士打起來?”張致遠訝然。這已經是天目一個那種情況了吧?
“是的,不過不會殺人。在和火霧戰士戰鬥的時候,她們更像是一個勇於挑戰的鬥士,對付徒的時候才會變殺人狂。”亞拉斯托爾解釋道。
這樣倒是夠清楚了。這就像是之前提到外界宿的時候曾經提過的一種情況,有些江湖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在藝成出師之後,會遊曆天下,會天下英雄。比方說,《雍正劍俠圖》裏麵的童林童海川,就是為了興一家武藝,所以走遍天下會英雄,才引出後麵的故事來。要會天下英雄,免不得也順手殺幾個禍害人的混蛋,這基本上和悼詞詠唱者的行動模式是一樣的。不過行動模式是一回事,那隻是結果,她這麼做的動機才是問題。童海川是奉師命為了興一家武術,這是個正理。那悼詞詠唱者又是為了什麼呢?
“大概,就是為了戰鬥吧。戰鬥狂的想法,我也理解不了。”關於這個問題,亞拉斯托爾是這麼回答的。
張致遠一琢磨,這麼說,這是個瘋子。俗語雲,瘋子持刀,分外危險。還是想個辦法把她弄走吧,能不交手就最好了。至於拉米什麼的,誰管啊?
可惜如果世界上的事情都是這麼想想就能成功的話,諸葛亮也不必慨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吃完飯之後,張致遠就跟著怒氣衝衝的夏娜去找那個悼詞詠唱者了。夏娜為什麼怒氣衝衝呢?這裏麵有兩個原因。首先,她既然感覺到了對方,對方自然也感覺到了她。明知道這裏還有一個火霧戰士在,那個家夥居然肆無忌憚的在施展某種探測自在法,這是擺明了挑釁。其次,本來是打算她和張致遠兩個人去的,不過張致遠義正詞嚴的說讓悠二跟著見見世麵也好,就把悠二帶上了。帶上就帶上吧,問題是之前都是張致遠拎著悠二飛的,不過現在他不肯了,理由是用念力帶著自己移動就很費力氣了,再多帶一個人很累的。反正現在夏娜會火焰之翼了,自己提著就好了。當時夏娜就問,說你這話說的好像悠二是我的東西似的。張致遠理所當然的回答說本來就是啊,你想人家介紹的時候,不都說這是我的內子,這是我的外人……好痛!——於是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