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沒得過精神病的心理醫生不是好醫生(1 / 3)

世上的所有人,你們好,我是一個病人,此時正在精神病院受苦遭罪。

當然,我“受苦遭罪”的這件事是醫生告訴我的,事實上我喜歡在這裏待著,沒事發發呆,護工會時不時放首歌給我聽,除了飯菜不佳以外,這裏就是旁人所謂的天堂,當然,這是在我看來的。

我在這裏有很多朋友,他們都是我誌同道合的人,他們也同樣認為自己已是身處天堂,我們玩得忘乎所以,因此,醫生們需要把我們綁起來,幫助我們平靜下來。

感謝這些醫生,這裏,隻有他們願意陪我們玩耍,南山市的領導們視察的時候,通常在外麵看一眼就離開了,從不會和我們有任何接觸。

我喜歡人,喜歡和人們發生交集,但那是進來精神病院之後的事情,在來到這裏之前,我害怕人,或者說,我厭惡。

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厭惡自己。

是一名叫做鹿迪邇的醫生把我解救了,他是恩人,對我而言,他是英雄。

我剛剛見到他的麵的時候,我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旁邊的護工和其他醫生也驚奇地看著我們兩個人。

後來我才知道,難怪我會感覺看他眼熟,原來,他的長相和我一模一樣,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我也納悶為什麼會有人和我長得如此相像,但他似乎並不介意,還拿長相來接近我,並借此了解我,為我治病。

說實話,我以前很少照鏡子,看到會反光的物品我都是躲開的,我不想看到自己的長相,我想過整容,但又不想破壞自己,於是隻能逃避和強忍。

但如此一來,我釋然了,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他卻是受人尊敬的醫生,他的年紀甚至比我小幾歲,才二十出頭,就成了一名國家二級心理谘詢師,雖然級別不是特別高,但也可以算作了不起的人了。

我喜歡跟這樣的人接觸,他就是我心目中的成功者,我一度幻想著,自己某天能和他一樣成功。

我曾經是個死神教徒。

有一次,教會舉行活動,我們是非.法的教會,有人舉.報了我們,我們被查了,我並不感覺我們有任何的非.法之處,我們從不騙人,也不巧取豪奪,但他們衝了進來,其他教徒都跑了,隻有我鎮定而堅定地跪在死神的畫像前,繼續祈禱。

所以隻有我一個人被抓了,而且被檢查出患有精神疾病,於是被送進了這裏。

“咚咚咚。”敲門聲。

“請進。”我說。

我的主治醫師鹿迪邇推門走入,來到我的對麵,禮貌地對我打個招呼,隨後坐在椅子上。

醫師鹿迪邇二十出頭,是個二級心理谘詢師,嚴格意義上講,谘詢師是沒有開藥的資格的,但他有,為什麼?人有才華,院長器重他,破格提拔他成為正式的醫生,他自己也很努力,發明了很多治療方法,效果斐然,天分很高,被南山市的同行視為最具潛力的醫生。

“最近怎麼樣?”醫師鹿迪邇問。

“老樣子。”我說。

醫生:“那可不行啊!聽說你不配合治療。”

“我用不著吃藥,越吃越壞。”

醫生:“你病了,病了就得吃藥,你是不是在這裏呆得久了,想出去看看呢?我向院裏申請了一次機會,可以帶你去公園轉轉,所有病人隻有你一個有這種機會。”鹿迪邇帶著興奮說。

“我不想出去。”我說。

醫生:“那好,既然你人不想出去的話,那麼我讓你的精神出去走走怎麼樣??”

他的這話我沒怎麼聽懂,“什麼意思?”我問。

“我給你讀本書。”鹿迪邇從包裏拿出一本厚厚的書,興高采烈地看著我。

我急忙擺手,“你寫的書我看不懂。”我說。

“這本是我新寫的。”他又說。

鹿迪邇是個作家,小聲告訴你們,他其實隻是個網絡寫手,但他一直以作家自居,經常給我們講他寫的故事,他寫的故事亢長,且跳躍性極強,普通人看不懂,他期待著我們這些精神病人能看懂。

“大夫,你治病就治病,別整那些沒有用的,我乖乖吃藥還不行嗎??”我投降了,說道。

醫師鹿迪邇將書塞進我的懷裏,我不情願地將書收下了,鹿迪邇把我要吃的藥放在桌子上,囑咐我待會兒記得吃,然後他就出去了。

走後,護士告訴我可以出去走一走。

我們的活動範圍僅限於走廊、大廳和前後院,我來到走廊,小心翼翼地躲避著周圍的病友,說實話,有時我很怕他們,當然,我不止是怕他們,我害怕所有人,隻有我的主治醫師鹿迪邇不會讓我產生恐懼感。

走廊裏到處都是人,文瘋子和武瘋子把持著各個出入口,我盡量選擇在文瘋子多的地方走,這樣才不會有危險。

穿過長長的走廊,仿佛穿過了我二十多年的人生,這裏多大年紀的病人都有,有小孩、中青年、老人,每個人都手舞足蹈,或是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