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黎揉了揉紅腫的雙眼，周圍環境安靜的讓她有點不安。
“估計八九點吧，小孩子都回去洗澡了，一定是這樣。”陶黎一邊坐起來，一邊自我安慰。拉開窗簾，這漆黑的一片給她的心潑了一場冷水，但她依舊抱有希望，拿起手機一看，希望破滅。
“23：51。”
又是這樣啊，已經第三天了。
這種時候，陶黎一般就躺下繼續睡了，但今天她發了神經，跑去衛生間洗漱一番，竟然在半夜出門了。陶黎生活的城市沒有24小時便利店，超市的關門時間是八點半，這時候出門就是喝冷風，可是這個燥熱的夏夜，連冷風都懶得賞賜一絲。
陶黎和綠化帶裏的貓打了個招呼，往哪裏走就全聽腳步說了算。腳後跟沒什麼獨立思想，帶著主人走的是平時習慣的路線。
陶黎在小區裏比較常走的路線是去一家餐廳，餐廳也開在小區裏，陶黎住的地方和餐廳在小區的兩個邊緣處，每次都要貫穿整個小區。這家餐廳的飯並不算美味，幾樣種類單一的食物早就吃煩了。
餐廳的關門時間是九點多，但是怎麼好像看見前方有光？
走的越近，越是感到驚喜，餐廳裏竟然燈火通明，還有很多人在吃飯，那個情景比平時還要熱鬧。
陶黎走進餐廳，看見了收銀台裏的幾個年輕的陌生麵孔，餐廳好像還做了一些改動。菜單傾斜著掛在收銀台後方，看起來有點費勁。這時候收銀員問陶黎點什麼餐，她剛好看到一個日式拉麵，就慌不擇口的點了。旁邊還寫著“魚一條五元”，畫著幾條很小的魚。
“再來四條魚吧。”
收銀員聽見陶黎點魚好像很開心。
既然有日式拉麵，有沒有那個呢？
“壽司有嗎？”
“有的！”收銀員很高興的為陶黎下了單。
點餐完畢的陶黎沒有立刻找座位，而是繼續研究新菜單，很多菜式都是沒聽過沒見過的，但可以肯定這裏不是改成日式料理店了。這時陶黎開始疑惑為什麼這裏半夜還會營業，她環視周圍，小區裏的居民大多早睡早起，怎麼有那麼多人聚在這裏半夜吃飯。
“餐廳改成了24小時營業的了嗎？”還是向收銀員打聽一下。
“不是，白天還是和往常一樣，我們隻是賣夜宵，我們把餐廳晚上十點到淩晨兩點的時段租了下來。”
“隻營業四個小時嗎。”
“對啊，我們是在校大學生，這算是我們的兼職，我們也沒有太多時間。”
還可以這樣啊，現在的年輕人真不一般，陶黎內心佩服的不得了。這時候一位顧客的餐好了，後廚端出來一盤食物，看起來略帶詭異，總而言之，就像是勾了芡的墨汁澆在了飯上。陶黎研究了一下菜單，看到一個和這個飯形象相近的名字：
“灰不攏飯”。
“請問那個灰……不……”
“灰不攏飯，超級好吃，是我們這裏的特色，下次一定要來嚐一嚐。”
又有顧客來點餐了，點了灰不攏飯。
陶黎的餐也好了，這時候收銀員去後廚吃飯了，大概是營業時間快結束了。
這裏有了夜宵店，以後就更不能規律作息時間了吧。第二天白天，陶黎去那家餐廳吃飯，餐廳又恢複成之前的樣子，那幾個大學生真的很厲害，拿幾塊板子把餐廳布置成了新的感覺，而且還是活動的，拆裝方便。陶黎點了個炒飯，和平時一樣難吃，還是夜宵做的好吃一點。
雖然白天吃過飯了，但是惦記這灰不攏飯的陶黎還是在十點半出門了，十點半小區還是有幾個人的，但是餐廳方向怎麼黑了，今天不營業嗎？果然啊，明天再來吧。
第二天一覺醒來，陶黎感覺有些不對了，吃夜宵的時候，餐廳的整個感覺好像都不一樣。越想越不對，陶黎又去了那家餐廳，點餐的時候問了收銀員晚上關門的時間。
“九點半。”
“不賣夜宵嗎？”
收銀員疑惑的看了陶黎一眼：
“營業時間到晚上九點半。”
不死心的陶黎在晚上九點又去了餐廳，但沒進去，而是在附近晃悠。今天還沒到九點半就關門了，關門以後，就沒有動靜了，陶黎等到了十一點左右，背後發冷，轉身加快腳步往家的方向走。
“一定是做夢，夢裏吃的飯還挺好吃，哈哈。”陶黎自我安慰的心裏活動都顫抖了，還哈哈個鬼。
這時候，陶黎又看見了那隻流浪貓，在路邊吃著什麼，這個小區經常有人喂流浪貓狗。看見平時熟悉的小貓，陶黎稍微安心了一點。當路過小貓的時候，小貓抬頭看了陶黎一眼。“喵……”，叫聲依舊，但此時陶黎感覺血管裏的血流好像急刹車並始倒流。
“這個……這不是灰不攏飯嗎？”
小貓在吃一次性飯盒裏的飯，飯上澆的汁，就像是墨汁裏勾了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