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涼如水,燈籠裏的燭火早已熄滅,盆中的冥錢早已化成了灰燼,皇太極一直擁著我坐在蒲團上,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和吉裏還尋皇太極前去上朝,我才被送回了關雎宮。

隨後,我又以哈達齊對八阿哥照顧不周為由,將她換了下去,至於她被分配到了何處,我便無從得知了。

崇德三年春二月,皇太極率領豫親王多鐸與武英郡王出征喀爾喀,留禮親王代善、睿親王多爾袞、鄭親王濟爾哈朗與安平貝勒杜度留守盛京,然而喀爾喀首領懼怕大清的八旗鐵蹄,在皇太極到喀爾占時便望風而逃。庚申,明廷東江總兵沈誌祥率石城島將佐軍民來降。

轉眼間便到了九阿哥的滿月,由於九阿哥洗三時皇太極下令滿月酒不許大肆操辦,故而這滿月酒便辦的分外冷清,除了後宮的一眾嬪妃外,便再無旁人。

我從盒子裏取出銀製的長命鎖,上麵的長命百歲四個字看的我是分外心疼,這長命鎖原本是我為八阿哥訂做的,可誰知八阿哥還沒來得及戴便沒了。我苦苦一笑,雖說我與布木布泰有些恩怨,可畢竟這是關乎我在後宮中的地位,不能讓旁人說我因為喪子就見不得別人有孩子。

我吩咐濟蘭取來一對銀手鐲與長命鎖裝在一起,將這份禮一同送到了永福宮布木布泰手上。

三月,皇太極剛率兵至博碩堆時,便發回書信,要求留守諸王重築遼陽城,臨行前多爾袞進宮跟哲哲道別時,順道來看了我,聽說他要去修築遼陽城,我這心裏便莫名的激動起來,想當初與他初定情時便是在遼陽,原來一晃眼都十七年過去了,想想這日子過的還真快,初見時病怏怏的少年,如今已經是親王了……

三月一到便漸漸感受到了暖春的氣息,身上的棉衣早已換成了輕便的旗裝,春風和煦,尤其是這花園中的花兒都開了,趁著這個機會踏青也不錯。

然後剛到花園,便看到布木布泰抱著福臨與顏紮福晉和那拉福晉在八角涼亭中坐著,閑談嘻笑。

“莊妃娘娘,不是奴才為您感到惋惜,若說四阿哥不受寵,那是因為奴才隻是個庶福晉,出生不高,不能為他的前途有所幫助,可莊妃娘娘不同,莊妃娘娘是科爾沁的格格,又是皇後的侄女,自然這九阿哥身份就尊貴些,可皇帝待九阿哥的態度跟八阿哥的態度卻是截然不同的,莊妃娘娘,您應當為九阿哥打算打算,不能讓宸妃一人獨寵啊。”這顏紮福晉看著布木布泰一臉惋惜的說道,我聽著有趣,也就沒有打算離開,在離她們不遠處停住了腳步,靜靜的聽著他們談話。

“皇上寵宸妃又如何,她的八阿哥人小福薄,擔不起這皇上的厚愛,早早的去了,九阿哥雖說不得寵,奴才敢斷定,這九阿哥日後定能飛黃騰達,比受寵宸妃的八阿哥要強太多了。”那拉福晉掩唇淺笑,眼中盡是輕蔑,我聽的捏緊了拳頭,怒火不由心生,竟然在背後亂嚼舌根,拿我已故的孩子說事,簡直目中無人。

“聽說宸妃還送了九阿哥長命鎖做滿月禮,莊妃娘娘,依奴才隻見,您還是把那東西扔了吧,以免給九阿哥沾上晦氣。”那拉福晉往布木布泰跟前湊了湊,我上前一步將她從凳子上拎起來,狠狠的一耳光甩在了她的臉上。

驚慌失措的那拉福晉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顏紮福晉也驚呼著退到一旁,這一鬧騰,原本在布木布泰懷中熟睡的九阿哥卻醒了,哇哇大哭,不禁讓布木布泰顧不得這邊,隻顧哄著孩子。

“宸……宸妃……”那拉福晉捂著臉,一臉驚恐的表情看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一巴掌是替莊妃教訓你,挑撥我們姊妹的關係你意欲何為!”我瞪著她,嘴角上揚,勾起一抹冷笑,身後跟著的濟蘭將那拉福晉攙扶起來,任由著我甩出了第二巴掌,餘光瞟向一旁哄孩子的布木布泰和顏紮福晉身上,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