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知道誰是陳道失,反正就是活了,被他的父母領回家去了。你想找他,就應該去他家找。小高,送他出去。”
高個男子複雜地看了鴻天書一眼,他雖然不知道這少年為什麼找‘鴻天書’,也不知道為什麼少年一聽這結果表情反差巨大,隻是覺得他的反應有些過了,過分地不太正常。推搡中,他將少年推出門外,關上鐵門。
回過頭,高個男子不解地道:“謝哥,你為什麼不承認他說的那個人就是‘鴻天書’,‘陳道失’就是個妖魔鬼怪,這種借體還魂的靈異之事,你不是叫我不要說嗎?怎麼你自己反倒說了。”
“‘鴻天書’的身體被妖魔鬼怪占去,這已經是天理不容的事情了,你我雖沒必要為自己多事找事,但良心還沒有泯滅!總要還給世間一個公道!既然有人問起,你我有義不容辭的責任告知真相。”
“謝哥的意思是?”高個男子皺眉。
“不錯,我故意不說那具屍體是‘鴻天書’而指地是‘陳道失’,就是希望他能發現其中疑點,把事情查個明白,最後將‘陳道失’這個妖魔鬼怪誅殺掉。這樣,應該能還給‘鴻天書’父母一個公道,你我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高個男子眼前一亮:“原來如此,謝哥是瞧準他找‘鴻天書’,定是‘鴻天書’生前關係要好之人,一定會替‘鴻天書’沉冤昭雪。高,實在是高!”
“說不上是高,隻是不忍看到‘陳道失’這個妖魔鬼怪出世後荼毒生靈,殘害百姓而已。最後能不能揭發‘陳道失’猙獰的麵目,還要看這個少年有沒有恒心和毅力。”矮個男子頷首說道,目光深沉而久遠。
…
鴻天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來的,他的腦子一片空白,身子搖搖晃晃,走起路來虛浮踉蹌。就如行屍走肉一樣,眼神呆滯無光,無意識地四處遊蕩。
“陳道失!又是陳道失!”鴻天書眼睛瞬間紅了,腦海中僅存的意識瘋狂咬住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每誦念一遍,心中的恨意就強烈一分!他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恨地自己的心都在絞痛。
“痛!好痛!”劇烈的疼痛似乎喚回了他一絲靈智,鴻天書雙手揪著心窩,使勁扯著心口衣服,麵容極盡扭曲,顯露出無窮盡的痛苦之色。對於這個結果,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他寧願接受身體被人火化,也絕不願被人鳩占鵲巢。
他想到了許多可怕的場景,一幕幕場景在他腦中播放,他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是了,那個叫‘陳道失’的少年早就應該死了,早就應該魂飛魄散!可是,他沒有死,還把自己的身體占走了,他接管了自己的一切,可以肆意操縱自己的身體胡作非為。甚至,他還可以娶虹春,蹂躪她,讓她生兒育女!‘陳道失’強行奪走了原本屬於他的幸福。
“陳道失!我要殺了你!”一聲驚天動地呐喊響徹山頭,幾乎穿透雲霄,聲音中有悲涼、有憤怒、有怨恨,淒慘無比,一瞬間傳遍整個殯儀館。館中,上千人紛紛停下動作,驚疑不定地四下張望,似乎在尋找聲音的出處。
一間單獨休息室內,木製桌麵上的幾隻茶杯發出輕微的碰撞聲,西裝老者剛沏一半的手忽然停住,詫異看著茶杯中的漣漪震蕩不止。冷嫣然的目光也從牆上一幅仕女圖收回,瞥了一眼窗外,一言不發。
“小姐,你看,不知道哪個混小子在下麵鬼哭狼嚎,這聲音大的,簡直比得上佛門獅子吼了。”西裝老者撣了撣衣袖上的灰塵,淡定從容說。
“此人滿腹怨恨,定是受了極大委屈,這一嗓子吼出,超出了正常聲音範圍,又沒有摻雜一點內力,恐怕他的聲帶保不住了。”冷嫣然語氣略有惋惜,冰冷的麵容卻依舊不變。
“小姐說得極是!”西裝老者拿起一杯沏好的茶遞了過去:“小姐,喝一杯清茶潤潤嗓子。”
冷嫣然沒有接茶,盯著杯中如琥珀色清亮的透明茶水,目中閃過一絲訝異道:“二十年醇厚的龍虎觀音茶加天山冷純水。”
南門福笑著讚許道:“小姐好眼力,龍虎山上的觀音茶十年采摘一次,前幾個月,老奴一朋友來看我,給我送了許多今年采摘的新茶,其中就包含一罐珍藏二十年之久的龍虎觀音,老奴舍不得喝,一直留到現在,還望小姐不要嫌棄老奴沏茶手藝粗糙。”
“此茶水溫降至四十度時,飲用口感最佳,你先放桌上吧,我等會飲用。”冷嫣然用掌心推了推,重新看向牆上的仕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