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玉一眼瞟見內間床上的錦袍,心裏一喜,按捺住進去一試的心情,接過杜鵑的茶,慢條斯理的道“娘子這裏熏得好香,怎麼也不賞春喜一些用用,我這幾日宿在那裏,炭氣太重,都沒歇好!”
錢琳兒麵色一窒,見李婉隻是淺笑不說話,冷笑道,“表哥這叫什麼話?這木樨香是梅小姐送來的,聽說是進上的,春喜算那牌名上的人?也配用這好香?!”
看方子玉一臉訕笑,錢琳兒得意的覷了一眼李婉,“剛才妹妹來姐姐這兒時居然遇到柳色姑娘,不知梅姑娘有什麼事?”
“那柳姑娘我和娘子去為嶽母送行時也見過,一個姑娘家凶巴巴的,”方子玉搖搖頭,頗覺可惜,“倒是她那主子,端底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怪不得永樂侯念念不忘呢!”
“相公也是飽學之士,當知非禮勿言!”李婉麵色一沉,“杜鵑幫少爺試一下新製的錦袍,那兒不合適就細細改了!”
見賢妻美妾都變了臉,方子玉也覺得坐不住,忙跟杜鵑進了裏間。
“姐姐和梅小姐的感情還真是好,”錢琳兒小心翼翼的試探柳色的來意。
李婉抿嘴一笑,將桌上的點心匣子往錢琳兒那推了推,“妹妹嚐嚐,這是梅小姐送來的燕窩酥,最是養顏,是阮姑姑做的。”
“味道還真是好呢!”錢琳兒撚了一塊放入口中,猶不死心,“梅姑娘為人真好,有什麼好東西都惦記著姐姐,天越來越冷了,不知道顧小姐家的梅花開了沒有,”錢琳兒一臉向往之色。
“這次梅姑娘讓我帶你們去她府裏賞菊,”梅西的主意其實並不高明,李婉並沒有抱太大希望,隻是不想拂了梅西的一番心意,而自己也想博那個萬一。
錢琳兒心裏一動,“既然梅姑娘讓柳色來請,姐姐如果不去不是傷了梅姑娘的心,她那裏不像咱們府裏姐姐妹妹多,平日悶在家裏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李婉隻是含笑不語,起身走到裏間,“怎麼樣,相公覺得可全身否?”
“合身,合身!”方子玉一臉燦爛,恨不得現在就出去到得意樓與人會文,“多謝娘子。”
李婉取了一支沉香木發簪要與方子玉插於髻上,赧顔道,“服侍相公是為妻的本份,不值得相公稱謝。”
又見方子玉看著那木簪一臉不喜,笑道,“這是沉香木的,相公戴這個既雅致不俗,還自帶香氣。”
方子玉恍然笑道,“還是娘子深知我意,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錢琳兒在外麵隻聽二人竊竊私語,久不見人出來,心裏一酸道,“姐姐給表哥做了什麼好衣裳,也讓妹妹長長見識。”
什麼好衣裳?你成天在我這兒坐著還不知道?一絲不悅在李婉臉上快速閃過,“相公咱們一同去母親那裏吧,我有事跟母親和慧心妹妹說。”
此時方子玉那會不同意李婉的要求,春喬所帶來的不快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拉了李婉的手道,“好,咱們一起去,我明天再去會友。”攜了李婉、錢琳兒並一眾丫環浩浩蕩蕩的往正院而去。
方太太乍見一身簇新的兒子頗為歡喜,拉著看了又看,給了李婉一個和煦的笑臉,“真不錯,隻有這衣服才配得上我兒子,以後可要好好讀書,若是明年高中,這樣東西要多少沒有?”
錢琳兒一看方慧心不在,與方太太見過禮後,附合著誇了幾句嫂子最是賢惠,又是一手好針線之類的話,便悄悄退了出來,往方慧心住處而去。
才一進院子,就聽見方慧心正在罵方慧蘭沒眼色,像她那個狐狸精娘一樣蠢笨如牛,錢琳兒掩口而笑,方慧心真是連罵人都沒有什麼頭腦,偏還有事沒事就把方慧蘭找來教訓一頓,就馬姨娘那樣子還能算的上是狐狸精?顧氏遇到蠢笨如牛的狐狸精,也真算是燒高香了。
“妹妹快別罵了,罵了她也聽不懂,慧蘭就是那種性子,”錢琳兒滿臉堆笑的挑簾進屋,遞了個眼色示意方慧蘭趕快出去,“剛才姐姐從二嫂那兒過來,剛好碰上梅姑娘那兒的柳色,你猜她來何事?”錢琳兒故作神秘道。
方慧心心裏冷笑,也不順她的意,“表姐是一心給我哥哥做妾了,現在就開始去二嫂那兒立規矩了!”
錢琳兒俏臉由白轉青,恨不得伸手撕了方慧心那張臭嘴,“姐姐沒有妹妹那般好命,妹妹何苦要說這種話!更何況女兒家的婚事自由父母作主,琳兒母親早逝,父親又不在身邊,嫁與哪個自然是舅舅舅母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