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朝後,然景帝將穆冷秋召至禦書房。他皺眉踱步,像是有話要說卻又在猶豫。終於,他停下腳步,對穆冷秋說:“穆卿,朕今天找你來不是為了政事。”
“那是……”穆冷秋不解地問道。不為政事,難道為私事?他在心中飛快地整理頭緒,難道是嫁為太子妃的玄裳出了什麼事?這丫頭一向有闖禍的潛質,瞧皇上如此為難,恐怕此事不好辦呢。
然景帝心中尷尬地不願明說,隻是含糊其辭地先行道歉:“有些事,朕也是今日才知道,覺得有些對不起你。”
這一來更是讓穆冷秋覺得事情有麻煩,低頭回答:“臣不明白。”
“你去一趟冷宮就都懂了。”長歎一聲,然景帝示意身邊的太監前頭領路,“朕讓王總管陪你。”
在前往冷宮的小路上,一頭霧水的穆冷秋一邊走著一邊覺得冷風蕭瑟,明明該是著單衣的季節,卻讓人覺得陣陣寒意。這一路的景象顯得蕭疏落寞,死寂沉沉。尚未走入冷宮便令人覺得不寒而栗。縱使在盛夏,也冷得不由打起哆嗦。
王總管的手臂向右一指,恭敬地喚道:“王爺,這邊走。”
穆冷秋隨著他往右轉彎,斑駁的宮牆在高大蔽日的樹林中露出一角,再前行不久,便看見那已經生鏽的銅製門環掛著厚重的大門上。王總管輕扣幾下,宮門從內打開,一個粉衣宮女見到來人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立刻站到一旁,請二人走入。
穆冷秋瞧著這兒簡陋甚至有些破舊的矮屋,隻覺得異常壓抑,仿佛心口壓著一塊巨石般喘不過起來。在宮女的帶領下,他來到其中一個稍微明亮些的院落。
“小小子,拍皮球……”一個穿著大紅喜服的女子披頭散發地在院子裏拍著皮球,口中還唱著童謠,因為背對著院門,所以穆冷秋一時瞧不見她的容貌。
突然,一陣風吹過,樹影搖曳,地上的塵土也飛揚起來。那宮女走過去,如哄孩子般親切地對女子說:“柳妃,起風了,多披件衣服吧。”說著,她輕輕地將手中的遮風鬥篷為女子披上。
柳妃?!穆冷秋突然有種窒息的感覺。難道……難道……他不敢走過去確認,隻怕自己會被愧疚淹沒。
“我不要。”女子大嚷著揮去身上的鬥篷,仍舊低頭專注地玩起她的遊戲,“小小子,拍皮球……”宮女看著任性的她,無奈地搖搖頭。好端端的一個女子竟然被折磨成了這樣,真是造孽啊。
風越來越強,呼呼地吹來,猛地將女子手中的皮球吹得骨碌碌向一旁滾去。
“哎呀!”她連走帶跑地追了過去。宮女也急忙跟上,生怕她不小心又弄傷了自己。
皮球滴溜溜地滾到穆冷秋的腳邊停住,他彎腰拾起拿在手中,目光完全被看似瘋癲的柳豔吸引,心上如有重錘擊打。
那宮女見柳豔衝撞了武祥王,立刻害怕地拉著她退到一旁,口中怯怯地稱:“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