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之中,男女依偎,卻不是話情而是道別,有些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穆冷秋突然開口打破寂靜:“豔兒,你很恨我吧?”不知為何,恨字問出口,他的心跳加快,生怕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
柳豔渾身一僵,過了好一會才從他的懷中離開,坐直了身子,輕輕一笑,幽幽地說:“起初確實如此,可現在已經不知什麼是恨什麼是愛了。”或許是剛才的梨花酒起來作用,她敢將心中所想直截了當地說出,而不是為了那些無謂的緣由遮遮掩掩,更何況今天是最後一夜,明天她將前往“新主人”的府邸,因此也少了許多顧忌。
感傷的不止她一人,穆冷秋也哀歎道:“你那天不該說的,如果沒說出來,我們還能這樣在一起。”不說出,他就可以裝作不知道,可以心安理得和柳豔呆在一起,說不定時日一久,真能生出幾分難舍的情意。
柳豔對他的說辭卻不以為然,目光落在遠處變得幽暗的湖麵上,連連反問:“那樣會比現在幸福嗎?過著自欺欺人的日子,帶著假麵相對嗎?”
隻是她似乎並沒打算得到穆冷秋的回答,而是立刻自己將話接上,狠下心來為兩人的關係作了總結:“還不如像現在這樣,徹底死心,不用總是抱著希望受煎熬。”
當真如此嗎?穆冷秋探究的眼神望向她,但柳豔卻閉上眼重新依偎在他懷裏,謝絕表露任何情緒和心思。隻有自己知道心被淩遲的苦痛,方才那些話不過是個可憐可悲的被遺棄者讓自己尋回點尊嚴的謊話罷了。如果有可能,她多想一直這樣靠在穆冷秋的胸前,哪怕沒了自尊也無所謂。
柳豔端坐在鏡子前,茫然地望著鏡中妝點如仙女般美麗的自己,使人驚豔的麵容,身上是由最好的裁縫所製的舞衣,一切如置身夢境。
“柳豔姑娘,就快到您上場了。”一名宮女前來提醒道。
正如她之前的隱約感覺,這四皇子硬是將她哄了去,果然是另有目的。在被接進四皇子府的第二天,她就被告知幾日後要在聖前表演,而她的任務就是拿出最好的技藝,博得皇帝的歡心。四皇子甚至無恥地笑著利誘她:若是你真的夠出色,說不定就能被納入後宮,受到恩寵。
想到這兒,柳豔不由地冷笑起來:這些男人啊,永遠將女人視為工具罷了。她將所有心思收斂,暗下決心。既然世間難覓真情,那她又何苦折磨自己,不如隨波逐流,及時行樂。皇帝,論權勢、財富確實遠勝過皇子、王爺。既然有機會博他歡愉,又何樂而不為呢。
她原本就才貌雙全,如今更是有心表現,引得然景帝的目光難以從她身上離開。一曲舞畢,柳豔便被幾名宮人宮女帶入一座美輪美奐的宮殿之中。
入湯沐浴,換裝更衣。當那薄紗所製的寬大衣服罩上她滑如凝脂的身子時,柳豔對著落地銅鏡看見自己此刻若隱若現的誘惑模樣,頓時明白即將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