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又是一年,今夜的禁宮之內燈火通明,無人入眠。
“女皇,請退位讓賢。”一個帶著盔甲的男人對被人從睡夢中驚醒的滄水大聲逼迫。
平日裏總是高高盤起的發絲倉促之下隻能披散在背後,讓原本就纖柔的滄水看上去更加惹人憐惜。她看著闖入寢宮的這群手持兵器的男人們,曾經是她的侍衛、士兵,可如今卻一個個將手中的利器指向她。
麵對如此場麵,就算是大男人也免不了會全身發抖、四肢打顫,可滄水卻傲然站立在那兒,臉上平靜的仿佛早就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形。
她淡淡地問了句:“誰是賢人?”對於私底下這些將士一直未間斷的小動作,滄水以為到時候能夠借助然景龐大的軍力和威嚴來壓製住,從而化險為夷,卻不曾想到這些人會這麼快就占領皇宮,以刀槍來逼迫她。此時若是然景在這兒就好了,他一定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一直以來她所能依靠的、所能信賴的也隻有他一人。
那將領聽了她的問話,朗聲對著寢宮外恭敬地喚道:“恭請新君入內。”
整個隊伍突然發出一聲又一聲整齊的吼聲,令人聽了心中生畏,一個偉岸的男子從暗處慢慢走出。火光搖擺著,忽明忽暗,使滄水看不清他的臉。
縱然如此,那身形的輪廓像極了那個她心心念念的熟悉的男人。隻是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背叛自己到這個地步……
當將士們口中的新君步入明亮的屋子內,來到她的眼前站定時,滄水臉上平靜鎮定的偽裝終於破裂。
“然景!”她的手顫抖地舉起指向叛軍的首領,難以置信地吃驚大嚷,“為什麼是你!”
那個以她的守護神自居的然景竟然殘酷的對她微笑起來,淡定地回答:“隻能是我。”
原以為這就已經是最大的打擊,誰知更悲慘的事情卻在考驗她的極限。
不知從哪兒擲進一個用黑布包裹著的球狀物,骨碌碌地滾到滄水的腳邊。黑布散開,露出一個血淋淋的人首,那雙憤怒的眼睛直直瞪著滄水。
“啊——”
她崩潰地尖叫起來,歇斯底裏地叫嚷:“你怎能做出這種事來?星兒不過是個孩子。”元星一定是對她恨之入骨,所以才會死不瞑目地用譴責憤怒的目光控訴。若不是她總是傻傻地縱容然景這個衣冠禽獸,至少不會令這可憐的孩子身首異處。她要如何去麵對泉下有知的父皇和母後,百死難辭其咎。
噌,她突然拔出懸掛在床邊的寶劍,就往白皙的玉頸上劃去,卻被然景眼明手快地將利器打飛,阻止了她自殺的行徑。
麵對滄水憎惡痛恨的目光,然景雪上加霜地說道:“斬草除根,難道皇上沒聽說過嗎?”
終於,再也堅持不住的可憐女子兩眼一黑,暈了過去,被然景立刻穩穩地接入懷中。失去意識的她,錯過了然景眼中不容錯辨的痛惜。
被搬到偏殿的滄水一直昏睡不醒,然景焦急地揪著心,看著進進出出的禦醫,卻沒人能準確地告知她何時才能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