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看著淺之,張了好幾次口,最好都閉上了,心底希望失望,最後也隻能怔怔的站著。
天家大老爺,她的親生父親,要死了……
這個女子,一定難受過頭了吧!
“姑娘,您家住在城東劉三水那裏麼?我送您過去……”輕儒低聲喊道。
離歌霍然回神,目不轉睛的看著輕儒,許久,才隱藏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輕輕的問道:“你家夫人,她認得我?”
輕儒自然知道知道離歌話裏藏話的意思,微微的抬起頭,看了一眼離歌,這個和淺之七分相似的麵孔,有些晃神,頓時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幾分溫柔的嗬護:“自然認得,世界上,也唯有這血『液』和親情無法割舍吧!”
一句話,讓離歌頓時佇立在那裏,看著輕儒徑自的拎起一桶水,輕巧的向著劉三水的家裏走去,許久,才跟了上去。
輕儒按照淺之的吩咐,果然買來了一個丫鬟,還給了她很多的銀兩,吩咐了許多的話。
離歌卻沒有那麼多的心情去聽這些,隻是覺得腦袋沉沉的,帶著幾分恍惚。
日子一點一點的流逝。
三日之後,離歌經過天家府邸的時候,看到門口掛著白綾。
隱隱約約的聽見裏麵哭聲四起。
她已經知道了,就在那日,天家老爺便去世了,第一夫人的攀附藤樹一夜之間轟然倒塌。
天家老爺天遠停靈停在了豐都最大的廟堂裏。
人山人海,離歌也隻能躲在遠處,靜靜的看著。
她的父親,一生以來,都沒有抱過他一次的父親。
說不上來的悲痛,在心底糾結著,也許,這便是血濃於水的感覺,即使是一輩子沒有相見,然而,骨肉分離永別之時,都帶著刻骨銘心的疼痛。
那是,她的父親。慈愛嚴肅的詞語。
生他下來的父親。
半晌,她終於看到了淺之,蒼白的麵孔,呆呆的站在那裏,仿佛是了魂魄一樣。
天旭凶神惡煞的走了出來,一把推開了他,惡聲惡氣的喊道:“你這個謀害我大哥的小賤人,還有臉站在這裏?”
“阿遠不是我害的,我愛他都來不及,我怎麼會害他?”淺之臉上布滿了縱橫的淚水,搖著頭,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太醫說阿遠已經沒事了,可是,為何突然間會吐血?
而且是在喝了自己親手喂得之後。
莫非,天旭真的等不及了?要有所行動了?
可是,天旭一直被天遠拒絕進入天家,他又怎麼會買通了天家的人呢?
若是真的買通了?會是誰?
誰最了解天遠的身子?這些都是封鎖的消息,知道的根本沒有幾個人!
想到這裏,淺之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一樣!陡然眼睛變得晶亮晶亮的,看著天旭,眼睛裏浮現了幾分嘲笑。
天旭最見不得的便是人對他這般的嘲笑,看著眼前這個曾經高高在上壓倒了一大片人的第一夫人,頓時眼底浮現了一絲嫉妒和嘲諷,帶著幾分凶神惡煞的便要一巴掌甩到淺之的臉上!
突然間,一個人,帶著幾分堅定的阻止了。
天旭抬頭,對上了輕儒的眼睛,輕儒的眸子,帶著幾分溫和,然而隱藏著幾分義不容辭,淡淡的說道:“二老爺,請對夫人尊重些。”
天旭看到輕儒出來阻止,然後想到自己的計劃,全是這個男子給自己的,頓時,氣焰矮了幾分,帶著一絲吞吞吐吐,惡聲惡氣的喊道:“暫且饒恕了你,不過我大哥下了殯,你立刻給我滾出天家!”
“滾出天家?”淺之勾唇溫和的笑了笑,而後,才淡淡的說道:“為何我要走?我生是阿遠的人,死亦是阿遠的鬼,隻是我算來算去,卻沒有算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阿遠,其實什麼都知道,隻是不想讓我心底難受,不想讓我心底對他有一絲虧欠,所以,他才裝著一直沒有事情……”
“輕儒,輕儒,其實,你是誰,阿遠怎麼不知道?他隻是想,你拿走了他的『性』命,可以放過天家,若是天旭真的可以有能力支撐起天家,阿遠又怎麼會處處打壓天旭呢?你們都不懂?都不懂……”
女子的喃喃低語,讓輕儒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蒼白,看著淺之,帶著幾分恍惚的問道:“夫人一直知道輕儒是誰?”
“知道,知道!當然知道!”淺之哈哈哈大笑,帶著幾分悲哀過度之後的絕望:“你眼底的恨意,怎麼可以瞞得了阿遠?阿遠縱橫商場多少年了?他什麼不知道?輕儒,隻是他在憐憫你,你以為,你和他爭奪了這麼久,你勝利了嗎?他隻是失去了生命,而你呢?得到了什麼?天家的家業?鬼都知道,天家現在已經是一片虛無的擺設……哈哈哈哈……接了他,就等於是接了賠錢貨,你拿什麼撐起來?你以為聯姻便可以保住天家?不可以的不可以的……女人,都是男人的衣裳,誰會真正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