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突如其來的聖旨(1 / 3)

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

兩個宮女,一邊一個站在天闕王朝皇後離歌的身邊,拿著孔雀羽『毛』做的羽扇,輕輕的煽動著。

每煽動一下,帶來一陣涼風,莫名的讓離歌的心沉甸甸的。

離歌的眼睛,盯著明亮的銅鏡,裏麵的人,好生美麗,透『露』出一股別致的妖嬈。

離歌的臉『色』蒼白,一雙眼睛,幽幽沉沉的,像一潭湖水一樣,深不見底,眉宇之間充滿著睿智,看上去帶著幾分傲氣。

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尖銳的聲音:“聖旨到――”

離歌震驚,手指緊緊的攥了一下,聖旨居然下的如此快!

離歌故作鎮定的站了起來,看著墨台宮七重紗簾每一重處都站著兩個宮女,伴隨著離歌走進,蟲蟲紗簾被人一一掀起,而那些宮女始終都是低眉斂目安靜無聲,仿若不存在一般。

離歌下跪,靜聽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日前貴妃顧氏墮胎一案,經刑部,宗人府查證,現定論已成:離歌公主,得沐天恩,貴為皇後,達明幹練,曾委以重任,掌管後宮,然其恃恩而驕,恃寵放曠,目中無人,心胸狹隘,謀害皇子,弄權後宮,難擔大任。今,將其關入墨台,閉門省過。望其循規蹈矩,謹言慎行。”

離歌的眼睛始終緊緊盯著宣旨公公手裏的金『色』布匹,長長的指甲,用力的扣入了掌心,卻不知道任何的疼痛。

搖搖欲墜的身軀,即時被身後的宮女扶助,這是一次突發事件,蘇夜居然舍棄了他。

一絲悲哀,在離歌的眼底,淡淡的散開,緊接著便是隱隱的絕望。

公公見離歌久久不語,悄聲無息的走到離歌的麵前,將聖旨遞到離歌的麵前,小聲的說道:“皇後娘娘,請接旨!”

離歌依舊沒有動,一雙眸子隻是死死的盯著聖旨,仿佛要看出什麼端倪。

似乎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又似乎隻是一瞬間,離歌忽然站了起來,充滿貴氣和威嚴的聲音,嚴肅的說道:“公公,本宮若是接了旨,不就代表本宮認錯了嗎?本宮無錯,為何接旨?”

公公彎身,額頭已經滲出了汗滴,皇上居然交給他如此一個苦差做,“皇後娘娘,奴才還是勸皇後娘娘接旨,不要讓奴才為難。”

“為難?”離歌挑眉,沒有半點笑容,卻又像是笑著:“本宮可以不讓公公為難,回去告訴皇上,真真正正的將此案拿給宗人府審了,再來定奪本宮的罪!”

公公臉『色』瞬間變了,看來皇上讓他帶來禦林軍是對的,皇後娘娘真的如此飛揚跋扈!

“皇後娘娘,不是奴才不給皇後娘娘麵子,也不是奴才不維護皇後娘娘,隻是奴才有命,若是皇後娘娘不從,皇上便讓禦林軍圍住墨台宮,強製囚禁皇後娘娘!”

離歌蹙眉,看到周圍宮女一臉緊張的樣子,像是猜測到什麼一樣,一把甩開扶著自己的宮女,走到大殿口,卻看到重重的禦林軍,已將墨台宮完全的隔離開來。

離歌震驚,臉『色』蒼白,眼底盡是震驚,許久,才定聲道:“公公,本宮要見皇上!後宮之事,皇上不得幹涉,如此定了本宮的罪,本宮不服,本宮不喜歡模糊不清!”

公公依舊是狀似恭維的樣子:“回皇後娘娘,皇上有令,不見任何人!”

離歌臉『色』突變,身子又是搖搖欲墜,一種混合著羞辱,委屈,憤怒和悲傷的情緒就那樣突襲而來。

蘇夜,他――竟然如此――待她!

一顆心頓時沉到了深底――難道,蘇夜,真的寧可信顧明珠也不信她這個結發妻?

離歌鎮定下來,聲音低沉、冷靜,聽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情緒說道:“公公,皇上隻是讓你來傳聖旨,來禁錮本宮,卻沒有讓你要了本宮的『性』命!若是你不讓本宮去見皇上,本宮此刻便死在這裏!讓你難以回去複命!”

公公的臉『色』漸漸的凍結,看著離歌,一時之間,束手無策!

離歌高高的昂起頭,視若無人的轉身,踏著依舊貴氣端莊的步伐,走出墨台宮,徑自的向著禦書房走去!

天闕王朝,禦書房。

天闕王朝帝王,靜靜的坐著,鎮定自若地上上下下的看著眼前的皇後娘娘。

蘇夜很瘦,身材修長,五官深邃,整個人看上去,充滿了貴族和威嚴,一雙眸子,疏離而淡漠,讓離歌捉『摸』不透蘇夜的情緒。

離歌淡淡的道:“皇上,沒有查明此事,為何定了臣妾的罪?”

蘇夜不語,隻是看著離歌,許久,才反問道:“皇後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還出言不遜於明珠,說她有謀反之心,難道還不夠丟人?非要朕名揚天下,皇後才心滿意足?難道,皇後嫌棄自己不夠丟人,嫌棄朕不夠丟人嗎?!”

離歌驚愕,蘇夜,居然真的不信她了?

眼前這個男子,真的便是當年,對著她信誓旦旦,振振有詞,說著墨台藏歌,非卿不娶的男子嗎?

如今,卻是為了一個想要謀害他的女子,舍棄了他們以前的一切?

她,離歌,到底在他的心底,算是什麼?

眼角,明明是有淚的,然而,卻流不出來。

她,清晰的感覺到了,什麼是欲哭無淚,是啊,她已經不需要在為眼前這個男子,哭泣,擔憂,傷心了。

“皇上,您是不是忘記了曾經對臣妾說過的那些話?難道您都不記得了,全天下皆可不信,唯獨信離歌?”

蘇夜的眼神微微的閃動,滿眼的薄情,卻始終沒有開口。

“皇上,如果臣妾說,其實貴妃娘娘她,一直都不會懷有身孕的,您會不會信?”

就在三日前,蘇夜驕傲的宣布當朝貴妃娘娘身懷龍子,滿朝歡喜。

也就在方才,當朝的皇後娘娘硬生生的闖進了貴妃館,墮掉龍子。

讓離歌困『惑』的是,貴妃顧明珠為何會懷有身孕?畢竟,在她入宮之時,她已經暗暗的派人給她喝了紅花,使她終生不孕。

很顯然,她被顧明珠陷害了,她千不該萬不該去那一趟貴妃館,讓顧明珠有機可乘,好陷害她殺害龍子。

很顯然,她被顧明珠陷害了,她千不該萬不該去那一趟貴妃館,讓顧明珠有機可乘,好陷害她殺害龍子。

但是,這個和她結發五年的丈夫,卻根本不聽她的解釋,這讓她頓時感到心灰意冷。

“離歌……”蘇夜略顯清涼的聲音,淡淡的傳來,像是多年前,他們初遇一般,輕輕碎碎的,砸在了她的柔軟的心口:“其實,明珠就算是有了孩子,她也取代不了你的位子的。”

離歌的眼神微微的閃動著,聽到這樣的話,明明是溫和的,卻讓她的心莫名的沉重了起來。

看著蘇夜,她發現,他也是恍惚的樣子,是不是,此刻的他,在想著他們曾經的日子?

“皇上,您是不是不相信臣妾?臣妾跟隨皇上五年,從太子妃,到皇後娘娘,一直以來心裏眼裏都是皇上的,臣妾一介女子,為了皇上,不得不出謀劃策,幫您奪取穩固江山,皇上,這些您都忘記了嗎?我們是患難夫妻,那個時候,那般艱難的境界,皇上您哪一次對臣妾是堅信不疑的呢?”

蘇夜沒有說話,許久,離歌抬頭的時候,竟然看到了蘇夜眼睛是冰冷冷的,他從來都沒有拿這樣的眼睛看過她的,蘇夜眉頭緊皺,臉上卻是厭惡之情。

絕望瞬間張揚了起來,像是黑暗鋪天蓋地的壓在了離歌的心頭,一瞬間,這個聰明的女子,全部都懂了,千言萬語,再也喚不回蘇夜對她的信任了!

突然,蘇夜的眼睛微微的閃動了一下,換成了一貫的疏離和淡漠,微微的瞥了一下頭,從離歌的身上轉移了視線。

門口一陣喧嘩,緊接著,便是穿著一身素衣的顧明珠在重重宮女的服侍下走了進來,羸弱的身軀,顫顫巍巍的對著蘇夜拜了下去,眼淚汪汪,悲哀的語氣:“皇上,請皇上一定為臣妾做主!皇上昨日您還吩咐衛太醫給臣妾診斷,胎兒一切安好,可是今日,卻……”

頓住,便是小聲的哭泣。

正文第2章墨台藏歌

離歌聞言,臉上不動聲『色』,然而,心底卻是心如刀絞,曾經那麼雷厲風行的一張口,轉眼間便可以出謀劃策的口,卻在這個時候,怎麼也張不開說不出。

蘇夜的神情是高深莫測的,眼眸微動,仿佛是在斟酌著什麼,離歌屏住了呼吸,她知道,蘇夜是在想著如何給她處罰。

“皇上,您還記得,曾經顧明珠是怎樣進宮的嗎?那個時候,臣妾記得丞相顧白以臣妾無子嗣為由,讓皇上立妃,皇上您是不同意的,是臣妾請求的……皇上,當年臣妾既然讓顧明珠進宮,又豈會容不下她?”

離歌帶著最後的一絲期盼,盡管心底知道,現在的蘇夜已經不再是曾經的蘇夜,他的心底,已經不再信她一絲一毫。

“實不相瞞,天下佳麗無數,丞相為何偏偏推選顧明珠做了妃子?用意為何?皇上不想,臣妾卻不得不提防!所以,在顧明珠入宮之日,臣妾已經讓她無法終生懷孕!”

“原來姐姐曾經都想著陷害臣妾?難怪入了宮臣妾一直覺得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可是天不遂人願,還是讓臣妾懷了孕,還被你……”一旁的顧明珠狀似委屈的表情,小聲的指責著離歌,比起方才離歌的不卑不亢,更像是受盡了屈辱。

“是懷孕了嗎?”離歌轉頭,眸子帶著一分淩厲,盯著顧明珠,厲聲喝道:“本宮方才去貴妃館什麼都沒拿,什麼都沒做,整個貴妃館那麼多的宮女都看著,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心知肚明!是本宮容不下你!還是你容不下本宮?!”

“住口!”蘇夜突然厲聲的喝止,斜睨了一眼離歌,清涼低沉的聲音中,騰升了隱隱的怒氣:“皇後娘娘,朕昨日親自看著衛太醫為明珠把的脈,朕自然知道明珠是不是真的懷了身孕,而貴妃館隻有你去過,朕的皇子不是你害的,難不成是明珠?明珠,她是如此的膽小怯弱,天『性』善良,她怎會害死自己的孩子?”

離歌攥了攥手,死死的盯著蘇夜,顯然是並沒有因為蘇夜的話而退縮,隻是輕聲的開了口,“皇上,是不是,臣妾這個結發妻,比不上您心中的貴妃娘娘?難道,皇上,您真的忘記了您對臣妾說的那句話,墨台藏歌,墨台藏歌……”

多久了?離歌都沒有這麼對著蘇夜真情流『露』,對著蘇夜軟語輕言了。

禦書房突然間很安靜,確切的說像是死寂,除了呼吸聲,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離歌隱隱約約的能感覺到自己心髒的跳動,緩慢而沉重。

時光一點一點靜靜的劃著,都在等,等著蘇夜接下來的話。

“離歌,你嫁給我多少年了?”蘇夜的話很淡,淡的像是純潔的白紙,沒有任何的『色』彩:“五年了吧,當年,朕許諾你,墨台藏歌,所以,朕在即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如你所願封你做了皇後。”

“讓你住進了墨台宮,掌管了後宮。”

“朕一直以來都是很敬重你的,隻要是你想的,朕沒有做不到的。”

“離歌,你說是不是?”

這樣的話,卻比方才蘇夜的喝罵來的更傷人。

離歌的手腳頓時冰冷了,什麼是如她所願做了皇後?什麼是她想要的,他都沒有做不到的?

嫁給他五年,她那裏有乞求過他一次?為了怕他難堪,為了讓他不會看不起她,她都是能忍則忍,即使顧明珠持寵而嬌,對她不敬,她都不言不語,默不作聲的。

她的丈夫,她一生所依的良人,究竟他的心底是怎麼看待她的?

“皇上,臣妾可不可以認定,您這是定了臣妾的罪?”離歌不知道自己心底到底是怎樣的情緒,隻覺得說出來的話,恍惚飄渺,仿佛不是她說的一般,“皇上,您的意思是,若是當初先帝沒有那句話,您根本不會看臣妾一眼?”

蘇夜沒有說話,然而,他臉上的一絲明顯的厭惡,卻讓離歌什麼都懂了。

離歌,本來便就是聰明的女子。

這麼多年,蘇夜雖然敬重她,然而卻未曾給她一點溫存,有的隻是疏離的尊重,隻是,離歌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在她的心底,一直存在著一點希冀,希冀蘇夜,其實是愛她的,隻是不善於表達。

可是,在顧明珠出現之後,她才知道,原來這個冷漠的男子,居然也可是這般的柔情四『射』。

如今,當蘇夜把一切都活生生的在她的麵前剝開的時候,她依然是無法接受這些的,他無法相信,她深深的深深的愛著的丈夫,居然如此不屑著她。

“不管,皇上您聽還是不聽,臣妾還是要說,即便是皇上您真的要廢了臣妾,要殺了臣妾,臣妾還得說,貴妃娘娘圖謀不軌,這是事實,臣妾陪著皇上一起打拚天下五年,臣妾相信臣妾的推測,若是皇上一意孤行,臣妾說再多也是無濟於事的,但是,臣妾還是希望,皇上您可以聽進去一點,哪怕是一點,堤防一下您的枕邊人……”

“夠了!”蘇夜突然一把站了起來,全身帶著幾分不耐煩,瞥了一眼離歌,帶著幾分鄙夷:“一個毫無用處的女子,沒有任何的資格對著朕說教!”

離歌呆愣,許久,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自知多餘的解釋也是徒勞,隻會換來更多傷害自己的話。

離歌高傲的抬起頭,雖然出身不光彩,是被先帝後微服私訪撿回來的女孩,然而她好歹也是從小被先帝後捧在手裏的女孩,披滿了無數的光環,渾身,即使受盡淩辱,依然可以高傲如斯。

離歌咬著牙,離開了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