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你來說,我究竟是什麼,是一個惡魔,還是一個羞澀的男生。
對於你來說,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是一場風格灰暗的電影,還是一個做了太久的噩夢。
當潘問我需不需要寫遺言的時候,我像傻瓜一樣楞了好久,不是因為無親無戚的我沒有遺言的必要,隻是我在擔心給你的話,你會不會拒收,或者看也不看地丟進垃圾桶裏。
這個冬天又沒有下雪的跡象,在室外會覺得臉上幹皺皺的,北風刮過皮膚裸露的地方會覺得被刀劃過一下,刺痛刺痛的。在回家的路上,街上的女孩都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穿著令人笨拙的羽絨衣,戴著讓人麵容不清的口罩,冷寂地經過我,經過這個世界。
也許是我太累了,才會恍惚認為那些走過的女孩們,混入了一個你。你的特質出現在她們每一個人的身上。你看,這個女孩有和你一樣會笑的眼睛,那個女孩有和你一樣烏黑亮麗的長發,還有她穿著一套純黑色的衣裙,就像和你第一次見麵一樣……
我也隻是累了,還可以用殘存的思維去告訴自己,她們不是你。你不會出現在這個轉角,不會出現在這個城市,更不會出現在這個國度。
這麼久以來,我都是用命中注定來解釋關於你的事情的,注定了會遇見你,注定了會失去你,注定了忘不掉你。
我明明什麼都不信,不相信自己,不相信宿命,不相信我認知之外的人和事。那麼,我為什麼會去服下命運這劑無效的藥,來治療我這個無法治愈的不信者。
也許你那天許願式的話語被真正的神聽到了,你說:“真希望你和我不在同一個世界”,而現在它要實現了。
你開心麼?
我希望你會開心,會笑,這樣我至少實現了你的一個願望,雖然彌補不了那些失效的諾言——要帶你去看雪、要和你一起生活、要陪你一生一世。
我還是這樣自以為是,一個這麼微不足道的事情,怎麼可能會得到你原諒呢。
潘這個催命鬼又來催我上路了,對了,連同這封信還會有一百萬歐元都會給你。一百萬歐元大概我這一生都賺不了那麼多吧。你說這可不可以當作一生的賠償呢?連本帶利的。
最後,還是要例行地說一句。
——你,還是要幸福。
宮虔 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