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忙上來打圓場:“想是寶玉聽那些丫鬟婆子亂嚼舌頭,看我怎麼訓斥他們。寶兄弟快別哭了,孫家也算是書香世家又有些錢那裏就能這樣對待迎春,快別鬧了。”
賈母也連連說:“鳳丫頭說的極是,寶玉快別哭了,仔細你母親看了又要說你的不是了。”
寶玉聽了,隻好作罷。
寶玉失魂落魄如同一個幽魂一般在園中行走,麵容愁緒萬般看不出往日絲毫。在一池塘前落座,看著滿池的荷花不免心裏觸動。便把滿腔情緒化作一首歌。
池塘一夜秋風冷吹散芰荷紅玉影。
蓼花菱葉不勝愁重露繁霜壓纖梗。
不聞永晝敲棋聲燕泥點點汙棋枰。
古人惜別憐朋友況我今當手足情!
寶玉才歌罷,就聞聽身後有人笑道:“你又在這裏發什麼呆呢?”
寶玉回頭一看卻是香菱,便笑道:“香菱姐姐今日怎麼有空來,幾日不見倒消瘦了好些。”
香菱從未得人溫言半句,如今寶玉說來她臉頰微紅。半響才說道:“你哥哥回來了幾日也都不得閑,那裏有空進來呢?才剛我們奶奶使人找你鳳姐姐的竟沒找著說往園子裏來了。我聽見了這信我就討了這件差進來找他。遇見他的丫頭說在稻香村呢!如今我往稻香村去誰知又遇見了你。我且問你襲人姐姐這幾日可好?怎麼忽然把個晴雯姐姐也沒了到底是什麼病?”
寶玉聞言不免心裏觸動,眼眶又濕了一圈。抬眼看了香菱許久,香菱被瞧的怪不好意思便低下頭。寶玉看了許久才問道:“姐姐進院子找風姐姐可有什麼緊要的事兒?”
香菱才想起,便說道:“為你哥哥娶嫂子的事所以要緊。”
寶玉笑道:“今兒個王家明兒個李家的,能算什麼緊要的事兒?”
香菱道:“這回可定了,聘禮都下了就等擇了日子了。”
寶玉哦了一聲問:“可打聽了,是那一家人家?”
香菱道:“長安城中上至王侯下至買賣人都稱他家是桂花夏家。”
寶玉哦了一聲,卻見香菱竟為這事奔忙不免歎息了一回。香菱道:“你歎息什麼?”
寶玉道:“原薛大哥就待你不好,如今來了什麼桂花夏家你的日子恐怕再不好過了。”
香菱一聽倒不高興了,便說道:“你渾說什麼,別人都道你是親近不得的。如今才跟你說了幾句,你就……”說著走了。
且說香菱自那日搶白了寶玉之後心中自為寶玉有意唐突他,“怨不得我們寶姑娘不敢親近可見我不如寶姑娘遠矣怨不得林姑娘時常和他角口氣的痛哭自然唐突他也是有的了,從此倒要遠避他才好。”
因此以後連大觀園也不輕易進來。日日忙亂著薛蟠娶過親自為得了護身符自己身上分去責任到底比這樣安寧些二則又聞得是個有才有貌的佳人自然是典雅和平的:因此他心中盼過門的日子比薛蟠還急十倍,好容易盼得一日娶過了門他便十分殷勤小心伏侍,可謂是百依百順。誰料得這桂花夏家的小姐日後的百般刁難,香菱也是命懸一線,不過這已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