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克對馬爾科姆公爵的態度不以為忤,他推開了書房的門走了進去,書房分為內室和外室設計,外室放著一些不常用的書,內室則是艾裏埃三世辦公的地方。站在內室門口他輕輕的敲了敲門,一旁的衛兵並沒有像一般的士兵那樣對他行禮,而是冷冷的盯著他,像是審視一名可疑人員那樣。
莫克的背後微微有一絲發涼,這種目光讓他很不舒服。正是這種目光時刻提醒著他,在這個國度,自己這個高貴的王子並不是主人,有一個人始終站在他的上麵,掌控著他和這個國家所有人的生殺予奪,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都有可能因為這個人的一句話而不複存在——盡管這個人是他的生身父親。
他不想讓自己的命運被別人掌控著,無論是他的父親還是他的哥哥。
這十幾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的將來準備著,他比自己的哥哥擁有更多的才華,但是這有什麼用,維比裏作為嫡長子一出生就注定了要比自己更接近那個位置,甚至自己的父親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不惜將上萬人的重騎兵團劃到了他的麾下,那個家夥何德何能!!自己的三千多人的王城近衛軍可是自己靠多年打拚一步一步掌控在自己手下的,自己放下身段拉攏大臣,在外麵處處以笑臉示人,才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力量。而那個庸才做了什麼?他憑什麼可以不用付出任何東西得到父親留下的一切,他這輩子做的所有的事僅僅是比自己早出生了兩年而已!!
兩年!就因為這兩年自己就要被壓在他下麵,直到他上台以後砍掉我的頭嗎?不甘心啊!
門裏麵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咳嗽,接著傳出了埃裏艾三世低沉的聲音,讓人心頭一顫。
“進來吧。”
莫克眼中的狠色瞬間消失不見了,恢複了往常彬彬有禮的二王子麵孔。
“是,父王。”
他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書房內室的門。
內室並不大,而且微微有股樟腦的味道,一張書桌占據了內室一小半空間,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擺設,原本這裏還放著一個書櫃,不過現在已經被搬了出去。艾裏埃三世站在一幅掛在牆上的獅鷲騎士畫像前凝神的看著,光影照耀下的背影讓莫克有些恍然。
赫休斯人對於獅鷲騎士似乎有一種特別的情結,據說在赫休斯獨立戰爭期間,科隆迪納一世迦瑪-艾裏埃的手下有幾十位忠心耿耿的獅鷲騎士,就連當時衰微的神聖西斯坦帝國在獅鷲騎士麵前也無力阻止赫休斯的獨立。隻可惜現在,獅鷲騎士早已伴隨著科隆迪納一世成為赫休斯的曆史了,他的一切榮光已經成為畫像中的記憶。
“來了。”微微有些悵然的聲音。
“是的,父王。”
莫克知道自己的父親對於過多的話語向來是不喜的,也沒再多說。或許在自己父親麵前,他心裏遠遠沒有在外麵對那些貴族表現出來的輕鬆。
“我們的客人安排的怎麼樣了?聽說安排到你的私邸了?”
“是的,已經安排好了,我們不會怠慢了客人的。”
“好。”
埃裏艾三世點了點頭,轉過身來走到書桌的椅子前坐了下去,閉上眼睛,右手的三根手指輕輕輕輕敲擊著桌麵,書房裏安靜下來,隻剩下了那有節奏的敲擊聲。
許久,他才睜開眼睛,緩緩的說道:“有人對我說王城近衛軍最近調動很頻繁,有這回事嗎?”
莫克萬萬沒料到遇到這樣直接的對白,他愣了一下,房間裏的氣氛似乎有些凝滯了。
覺察到了嗎?難道要在這裏撕破臉皮了!
這個念頭在莫克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在下一刻他幾乎下意識的要將手探向那把劍!
王子與國王見麵的時候並不需要解除武器,默克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外麵的衛兵進來之前殺掉艾裏埃三世。
但是在最後一刻,一種本能的危機湧上心頭,仿佛在拔劍的下一刻自己就會死於非命。這種如野獸般敏感的直覺製止住了他,於是他明智的選擇了收手。
“沒有這回事,父王,這是汙蔑!”
莫克迎上艾裏埃的目光信誓旦旦的說道,他在一瞬間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而且他相信自己也不會在表情上有任何破綻。
“不愧是我的兒子。”幾秒鍾後,埃裏艾三世毫無征兆的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在這座書房裏卻顯得格外刺耳,“我隻是隨便問問,對了,你過來有什麼事嗎?”
莫克微微鬆了一口氣:“是關於艾莉雅公主,大臣們……”
艾裏埃三世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你覺得這位她怎麼樣?”
“什麼?”
“克裏斯汀的公主,你覺得她怎麼樣?”
莫克不明白自己的父親為何突然轉換了話題,但是他知道這絕對不是閑聊那樣簡單。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莫克斟酌了一下,開口道:“雖然不是很清楚,不過她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很冷靜,頭腦很清晰,完全看不出是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