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九九因緣之心上秋之一)(聞人夢)
八百年前
公元前230年到公元前221年,秦王嬴政勢力猶如破土青竹,與日俱增。隨著長平之戰的結束,東方六國已無力回天,陸續被滅。曆史的泱泱大河順時而流,秦王乘風破浪,主宰著天地山河,最終狂掃六合,睥睨天下,總攬大權。
秦朝建立以後,嬴政雄風赫赫,自稱始皇,他幻想著秦朝永不破滅,將會世代永續,繼他之後定會有二世、三世、四世……以至千秋萬世!
阿房宮,地下宮室。
煙飄飄霧渺渺,繚繞浮散,寒氣直逼人胸臆。
嬴政龐大的身軀穿梭於九曲迂回的地下宮道之中,腳步沉重無比,他的身後僅跟隨丞相李斯。
行至長道的盡頭,一扇千斤重的壁門自動開啟,嬴政卻止步不前了。
“陛下?”李斯有一瞬的愕然,開口喚道。
“朕不允許有任何差錯!”不容人置唾的聲音,低沉而森冷。
“臣明白,”李斯未敢有絲毫停留,繼而接口回道:“陛下不必如此憂心。”
嬴政不再出聲,信步邁入內室。驀地,截然不同的溫度令他頻頻蹙眉。偌大的內室火光熠熠,映紅了四周的青壁,火光來源於鼎立在室中央的碩大煉丹爐,爐旁有一老道,靜立無言,似未聞嬴政的到來,仍一味注視著丹爐。
“如何?”嬴政一見老道衝口就問,眼裏滿是焦慮。
聞言,老道方將目光移向始皇,卻緊閉不語。
“休問道長?”李斯語帶顫抖,“難道……”
“已成。”休問道長終於淡然回道。
“當真?!”乍聽此言,嬴政狂喜不已,一個箭步往前欲抓住老道的雙手,卻連衣袖的邊也沾不著,隻觸碰到熾熱的水汽。
“貧道從不欺人。”語罷,他揮揮道袍,未見他如何使力,爐蓋已騰空而起,隨後火光猛然大肆閃動,一縷七色光芒環著一顆丹藥,徐徐上升。休問道長伸手接過,而後置於錦盒之中。
嬴政雙目圓睜,目光未曾離開丹藥。
“快拿給朕!”一聲令下。
李斯恍然回神,聽命上前接下錦盒,托於手中,惟恐跌落。
“恭賀陛下獲得長生不老之藥!”
嬴政哆嗦著雙手,將不老神丹緊撰手中,繼而狂笑不已。
“長生之藥不可亂服。”
笑聲戛然而止,“什麼意思?”
“是否有不良藥效?”李斯在旁亦無比心急。
“貧道不知。”
“不知?!”嬴政一聲怒喝,“你怎可不知?”
“貧道確實不知,未來之事又有誰人知?”
“朕殺了你!”
“陛下請息怒。”李斯見狀忙說道:“休問道長為陛下苦煉此丹長達數十年,功不可沒啊!若此藥當真乃神丹,助陛下萬年不衰,與世長存,如此一來,道長堪稱陛下之恩人,即為恩人,又怎可殺之?”
但聞李斯的話不無道理,嬴政怒氣稍歇,“難道叫朕拿性命開玩笑?”
李斯略作沉思,道:“臣有一計。”
“說!”
“令人試之。”
嬴政不悅,斷然拒絕:“世間隻有朕方可長生不死!”
李斯皺眉,“但若不讓人試它,又怎知藥性如何,是否於陛下有利而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