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毛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真是狗仗人勢，人不是東西，狗更不是東西！”
說時遲，那時快。吳昊天一彎腰，從雪堆裏捧起一大把雪，幾下就團成一個雪球，朝著狗就奮力地扔過去。大花狗一個跳躍，躲開雪球的襲擊，愈加憤怒，齜著一嘴鋒利的牙齒，擺開一副拚命的架勢，吠叫聲越來越響亮，整個村子都能聽到。
吳昊天的母親連聲催促張大毛快走，說再不走，恐怕惹麻煩。
話音未落，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從院子裏閃了出來。他穿著一身青色的棉襖棉褲，頭戴瓜皮帽，手裏攥著一杆長煙袋，一張嘴露出一口的黑牙。老頭半靠在門板上，先瞅了一眼路上的三個人，然後吼了幾聲，把大黃狗攆進了院子。
張大毛對著吳昊天小聲低估了一句，說：“****的劉三炮。”
劉三炮在門檻上磕了磕煙袋鍋，說：“俺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大毛他娘啊。”
張大毛的母親幹咳了一聲，生硬地笑笑。
劉三炮說：“聽說你去縣城看病了？咋也不吱一聲呢。你要吱一聲，俺就讓會計補助你個二十三十的，多少也是個心意。”
張大毛隨口就崩出來一句，說：“這個心意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少黃鼠狼給雞拜年。”
劉三炮不滿地說：“你看這孩子真不會說話，俺是一片好心呢。”
張大毛說：“你要真好心，就把多占我們家的兩壟地還回來。不還地，就是不安好心。”
張大毛的母親啪地打了他一巴掌，給劉三炮陪著笑臉說：“他大叔，這孩子就是個驢脾氣，你老千萬別往心裏去啊。”
劉三炮皮笑肉不笑地說：“不會不會，俺給個毛蛋孩子置什麼氣。”但臉色明顯比剛才難看多了。
“給誰嘮的這麼熱乎呢？”一個尖利的女聲隨即從院子裏傳來。
張大毛提醒吳昊天說：“快走，那個不拉人屎的婆娘來了。”
但已經來不及了。
劉三炮的老婆一閃身，從大門裏鑽出來。一看到張大毛和他的母親，眼裏就劈裏啪啦地冒火星子，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抖著一條腿，全然不把他們娘倆放在眼裏。
劉三炮的老婆乜著眼睛說：“哎喲……俺說怎麼一大早聽見烏鴉叫，原來是狐狸精回來了，要勾引俺家老頭子啊。”
張大毛立刻怒目圓睜，爆吼一聲，罵道：“老****，你說誰是狐狸精？！”
劉三炮的老婆幾步就衝到張大毛跟前，將一把瓜子砸在張大毛的臉上，聲嘶力竭地咆哮道：“就說你娘了，你娘就是狐狸精！你們全家都是狐狸精！怎麼，你還敢打老娘不成？！”
張大毛一張嘴，呸地一聲，一口痰吐在婆娘的臉上。
誰料想，劉三炮的老婆就勢往地上一倒，啪啪啪地拍著大腿，開始撒潑大哭，邊哭邊破口大罵，並嚎叫著：“老不死的，看見別人欺負老婆，你也不管！”又突然提高嗓門，朝著院子一陣吼叫：“狗蛋，二楞，快出來！有人把娘給打了！”
張大毛的母親一臉委屈的淚水，催促他快走。張大毛抬腿剛要走，院子裏突然衝出來兩個毛頭小夥，上來就把張大毛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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