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把火(1 / 3)

這天上午的第一節課是語文。老師剛走上三尺講台,吳昊天就底氣十足很洪亮地喊了一聲:“起立!”,班級六十多個學生瞬間齊刷刷地站了起來,再也沒有以前的拖拖拉拉,再也沒有以前板凳撞擊地麵的雜亂無章。吳昊天偷眼瞄了一眼陸小寶,剛好碰到陸小寶自信而虔誠的目光,兩個人不禁相視一笑。語文老師扶了扶眼鏡,很好奇今天的三(七)班怎麼就如此的整齊劃一,好奇得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以致於忘了回禮說“同學們好”。老師不說“同學們好”,同學們就不敢造次先喊“老師好”,更不敢隨隨便便地坐下。

頓了有十幾秒鍾,語文老師突然醒過神來,趕緊說:“同學們坐下。”同學們麵麵相覷,不知道怎麼回答。有一個女生因為太緊張,隨口就跟上一句:“老師坐!”班裏頓時哄笑聲一片。語文老師也笑出一臉的桃花,說:“我不能坐,我要真坐下,就夠不著黑板了。”大家又是一陣哄笑。語文老師示意大家都坐下,說:“今天的班級氣氛很好,這才是一中高考重點班應該有的精神風貌,我很為你們自豪,也很為你們驕傲。請大家把書翻到第一百二十七頁,今天我們複習戴望舒的現代詩《雨巷》。”

趁老師背身往黑板上寫字的瞬間,張大毛在草稿本上飛速地寫了一行字,推到吳昊天麵前。吳昊天一看,鼻子差點氣歪了,就在課桌底下踢了張大毛一腳。張大毛寫道:這個世界太瘋狂,耗子搖身變成狼,披著羊皮鑽雨巷,傘下麵站著王香香。

當天晚上,吳昊天因為太興奮,翻來覆去也睡不著。他暗想,時機已經成熟,為了程素妹的臉麵和三(七)班的集體榮譽,他吳昊天必須快刀斬亂麻,大刀闊斧地為這個班做點什麼。經過一夜的未雨綢繆,作為高三(七)班的新任父母官,吳昊天嘁哩喀喳燒了三把火。

第一把火,狠抓班級紀律,重點是抓遲到早退。複讀生被應屆生戲稱為老油條,不是沒有根據的。他們自覺已經什麼都學過了,晚上加班加點,白天無班無點,上課經常遲到,自習經常躲貓貓,不喜歡的課想上就上,不想上就鞋底抹油,經常有人把寢室當成課堂,躲在床上死記硬背。第一天,吳昊天抓了大蝦和土豆,第二天抓了麻杆和幾個應屆生,抓到誰就把名字寫在黑板上光榮光榮。連續上光榮榜三次,就要接受班主任程素妹開小灶。一旦驚動了程素妹,那就有當老鼠屎的危險,弄不好就是第二個朱林,有被請出重點班的可能。一個星期下來,班級就沒有幾個人再敢無故遲到,無故曠課。

大蝦就有點不買賬。一天晚飯後,哥幾個都在寢室裏,還沒有走。大蝦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就不滿地說:“耗子你這是過河拆橋,哥幾個那麼支持你參選班長,我還搭了好幾隻燒雞,你卻拿我和土豆先試刀,有點不仗義。你這是出賣革命同誌,是地道的叛徒蒲誌高。”土豆隨即表示高度讚同,鬱悶地說:“還是朱林好,他從來不抓這沒用的東西,連懶覺也睡不成了。上課老打瞌睡,老迷糊,有一回還夢到一大隻燒雞,哈喇子都流出來了。”而張大毛和麻杆卻對吳昊天表示嚴重支持。張大毛說:“紀律肯定要抓的,不抓,班級就是一盤散沙,都成沙子了,就不會有好的學習氣氛。大家都各自為戰,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遇到疑難問題就隻有悶在被窩裏放屁,瞎琢磨,效果肯定不好。自己的屁聞久了,也一樣會中毒。孫悟空本事大不?上能衝天,下能入地,關鍵的時候照樣要請菩薩和如來幫忙降服妖魔鬼怪。學習也一樣,你不可能都會,要都會了早考上大學啦,那還用到這兒抱雞窩。”麻杆就朝張大毛一豎大拇指,說:“老貓說的對。馬克思說過,能抓老鼠的貓才是好貓。好貓就應該時刻保持清醒,不能給老鼠一絲一毫的機會。投機取巧的貓肯定不是好貓,是地道的瞎貓。”張大毛聽著很不順耳,就惡狠狠地瞪了麻杆一眼。麻杆瞬間明白過來,朝張大毛伸了伸舌頭,以表示歉意。107寢室立刻分成左右兩派,爭論不休。

吳昊天深知,要當好這個班長,首先要取得室友的支持。如果他們也拖後腿,後院老起火,褲子燒沒了倒沒什麼,萬一屁股上也著了火,那就不是一般的難受和折磨。吳昊天隻好堆出一臉的唐僧笑,說:“哥幾個,我吳昊天**************。你們對我的好,早銘記在心不敢隨便忘。要不,從明天開始,我請哥幾個吃糖醋排骨,一個星期怎麼樣?”大蝦和土豆就把嘴咧得象褲腰。大蝦說:“好好好,還是耗子當班長好,還有糖醋排骨吃。今後最好天天吃糖醋排骨。”吳昊天就出了一頭的綠豆汗。

第二把火,抓學習氣氛。吳昊天首先給應屆生開了個會,鼓動他們說,複讀生為什麼眼裏沒有應屆生?就因為他們已經有了一兩次高考經驗,知道重點難點在哪裏。複讀生經常笑話應屆生是眉毛胡子一把抓,抓來抓去,胡子和眉毛都抓光了,可還是什麼也抓不著,今年是應屆生,明年可能就是複讀生,想讓大家走他們的老路。應屆生不能被他們看扁,要證明給他們看。吳昊天隨機舉了幾個應屆生考上清華北大的例子,說他們能做到,你們也一定能做到。新蛋破殼更容易,有種的就向複讀生宣戰,如果沒勇氣,現在就把槍乖乖地交出來,來年準備複讀。應屆生被他的一席話震住了。而在這之前,朱林給他們說的更多的,是如何把複讀生拖下水,如何抵製複讀生。朱林經常私底下告訴他們說,隻有把複讀生全部踹進陰溝裏,把他們的成績攪得稀巴爛,應屆畢業生才有可能順利通過預選,才能看到曙光。而吳昊天告訴他們的,卻是如何向這些大哥哥大姐姐們取經,如何避免高考預選中的錯誤。吳昊天的誠實和激情很快打動了他們,都嗷嗷叫著要和複讀生過兩招,就是敗了通不過高考預選,也比朱林說的和稀泥強上百倍。陸小寶更是對吳浩天的話感動萬分,隨即發表了對複讀生宣戰的總******,號召所有的應屆生要站直了,絕對不能被學哥學姐們嚇趴下了,要勇於把他們像螞蟻一樣踩在腳底下。吳昊天就打斷陸小寶的發言,說他不該說螞蟻,螞蟻姓吳不姓陸。大家就哈哈一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