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蝦凍了小半夜,早上起來頭重腳輕,一腳沒踏穩,摔了個大馬趴。渾身酸軟無力,想再站起來都難,隻能趴在地上一聲接一聲地哼哼。吳昊天伸手一摸他的額頭,嚇了一大跳。大蝦的額頭滾燙,燒得很厲害。吳昊天就喊張大毛過來幫忙,要趕緊把大蝦送去醫院。張大毛開始還不信,說他昨夜裏還好好的,咋就說病就病了呢。邊說邊下意識地也伸手摸了一摸,剛碰到大蝦的額頭,張大毛就蹦了起來,說乖乖,起碼有八九十度。吳昊天說別鬼扯,別說八九十度,就是五十度,大蝦也早燒成灰了。吳昊天從口袋裏掏出教室鑰匙甩給土豆,讓他趕緊去開門,順帶著替他們三個請個假。
好在大蝦體質不錯,兩瓶水掛完,燒就退了,人也立馬活過來,有說又有笑。趁張大毛上廁所的間隙,吳昊天問大蝦昨晚上見到大白鵝沒有。大蝦很是沮喪,說連鵝毛都沒見著,要是見著了,哪會凍得這麼慘,差點就到閻王爺那裏玩蹺蹺板了。吳昊天就說該,活該,讓你回你不回,非得孤影鬥寒風,你以為你是大俠喬峰呀?正說著,張大毛回來了。兩個人就一左一右架著大俠,馬不停蹄地回到寢室。大蝦躺在被窩裏,突然感到肚子裏咕咕叫,才想起來早飯還沒吃。他從口袋裏掏出錢來,讓吳昊天趕緊去買幾個燒餅,吃完了再去上課。吳昊天惦記著班裏的事情,就有些不想動。張大毛就說,耗子去吧去吧,等你買完燒餅回來一起去教室。吳昊天就撒開丫子跑到校門口買燒餅,回來的路上聽到鈴聲大作,他想應該是上午的第一節課下課了。
等他拐過一個彎道,正準備往寢室方向走,突然看見寢室門口站著一個女生。她即沒有進去的意思,也沒有走的跡象,而是扒著門縫往裏麵偷窺。吳昊天就緊走了幾步,到了跟前,終於看清楚了,原來是大白鵝。由於大白鵝太過專注,以至於沒有發現身後的人。吳昊天想嚇她一下,就故意扯著嗓子大喝一聲:“白蘭梅!”大白鵝“媽呀”一聲尖叫,兩腿一軟,上半身就撞在了門上。門咣當一聲大開。裏麵的兩個人也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看清楚了趴在門檻上的大白鵝,以及大白鵝滿臉的驚慌失措和狼狽相,張大毛實在憋不住,就哈哈一陣浪笑。大白鵝好不委屈,爬起來揪著吳昊天又踢又打,嘴裏還不停地碎碎念,說:“該死的吳昊天,你嚇死我了,要把膽嚇破了,你要出錢補!”吳昊天一邊東躲XC一邊嘎嘎笑著說:“我不會補膽,隻會補鞋。”說完,朝張大毛勾了勾手指,讓他出來。張大毛剛跨過門檻,吳昊天一把就把大白鵝推進了寢室,咣當一聲把門拉上了。大白鵝使勁砸門,讓吳昊天把門打開,否則跟他沒完。吳昊天隔著門說:“離下節課最多還有五分鍾,有什麼話趕緊說,要是遲到了,別怪本班長打小報告啊!”大蝦突然喊了一嗓子,說:“耗子,我的燒餅!”吳昊天說:“你有鵝肉吃,還要什麼燒餅?”說完,拉著張大毛就跑。跑到半路,張大毛終於明白吳昊天的意圖,就立刻把嘴咧得褲腰大,笑得很像醉酒失態的老貓。
第二節課仍然是語文課。老師剛走上講台,吳昊天就很宏亮地喊了一聲:“起立!”教室裏的凳子就一陣亂響,複讀生都很麻利地站起來,而應屆生這邊則拖遝得很。特別是陸小寶,站不像站,蹲不像蹲,還一隻手扶著凳子,弓著腰,撅著屁股,姿勢極為不雅。吳昊天掃了一眼班裏的狀況,心裏拔涼拔涼的,這都是對他這個班長不服的表現。重新落座後,吳昊天滿腦子都是陸小寶的影子,課根本就聽不進去。他抓起語文課本就一頁頁地翻,可越翻心越亂,越亂又越想翻。書翻到一多半的時候,他的眼前突然一亮。書裏麵夾著一張窄窄的紙條,上麵還寫著一行很秀氣的字:中午放學後,到歪脖樹下等我。署名:地下黨。吳昊天隨即把小眼睛眯成一條縫,心如泡在蜜缸裏,生怕張大毛看見,忙不迭地把書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