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皇上吩咐了,朝裏的事,還請李大人多多用些心。”劉瑾殷勤的笑著,他臉上的笑意都快滴出水來了。李東陽哼了一聲,一聲不吭的拂袖去了,朝裏的事,哼哼,這大明朝堂都快成了閹黨的朝堂了,又哪是自己想用心就行的?李東陽的心情很差,連帶著對那位樂天郡主的觀感也是直線的下了幾個層麵,因為,聽說是因為樂天郡主說了要下江南,皇上便巴巴的帶了她南下了。“女子誤國!”李東陽哼了一聲,到底還是不放心,又吩咐了兵部,傳了嚴子規領了三百的錦衣衛緊緊的追上去了。
要說朱厚燳南下的事,還得把時間倒回到六天前。
天色漸漸的晚了,寧可許是累了,懨懨的靠在劉子敬的懷裏,那副美人春困的樣子,更帶了幾分梨花帶雨的傷心與嬌怯,劉子敬的心跳的很快。他勉強鎮定了心神,扶著寧可上了自己的馬,自己方才坐上去,寧可便又是懶懶的靠了過來,就在自己的臂彎裏睡著了。
劉子敬苦笑著縱馬前行,那大紅袍尾巴一擺一擺的跟在了後邊,她也是好奇,為什麼自己的主子就不騎自己了?難道那個男人的臂彎就比自己背上還舒服些?劉子敬這一路行得極小心,那匹坐騎也樂得悠哉遊哉的做些飯後散步的工作,優雅的在大紅袍麵前邁著步子,直把大紅袍引逗得哈喇子都流了下來。
隻是卻苦了劉子敬,一路上是手足無措,牽著韁繩的手格外的僵硬,身子更是挺得跟塊木板似的,眼睛隻敢直直的看著前麵,便是當初和幾個狐朋狗黨在秦淮河上飲酒也未曾如此不堪過。
便如此一路的淺走慢行,豹房也是模模糊糊的在目了,劉子敬內功深厚,自然目力驚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見那大門處孤身站了一個人,不是正德皇帝朱厚燳卻是誰來!劉子敬倒是不怕朱厚燳,他本就是生的逍遙自在的脾氣,若非師傅讓他進宮,又加上義父的請求,他也不會假裝閹人進了宮來受氣。見了朱厚燳,他反倒輕鬆下來,隨意的右手擁住寧可,隻用左手牽著韁繩,隻是速度更是又降了一檔。
若是縱馬馳騁不過數息的時間,如今硬是被劉子敬拖延了一炷香。朱厚燳臉色鐵青的站在門口,他自然看見了劉子敬的動作,他甚至看見劉子敬摟住寧可的手就放在了寧可的腰間!他狠狠的瞪了劉子敬一眼,如果,如果你不是一個閹貨,可可又著實對你另眼相看,朕豈能容你!朱厚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色方才漸漸的平靜下來。
朱厚燳的變化劉子敬自然看得分明,他的心裏不由得湧起了一股快感,隻是隨後他又覺得奇怪,自己這是怎麼了?倒是失了平時的從容自在。隻是此時的他自然是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懷裏的那個女孩。他輕輕的拍了拍寧可的臉,寧可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他便俯下身去,在寧可的耳邊低聲的說道,“皇上在前麵。”寧可迷迷糊糊的感到耳邊一熱,睜開眼來,劉子敬那張美麗的臉就在眼前無限的放大了,她的臉瞬間就紅了,倒是沒有聽清劉子敬在說些什麼。
幾人此時相距不過五十步,劉子敬和寧可這般親昵的動作,朱厚燳自然是看在心裏,他的眼裏不由得就是一抹殺機閃過。
見寧可終於醒過來了,劉子敬方才瀟灑的一按馬背,輕飄飄的落下地來,風采灑然,便是朱厚燳也是不由得看得一呆。劉子敬很是得意的抬眼看了一眼朱厚燳,方才緩緩的單膝跪地,“臣,劉子敬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劉子敬表現得越是精彩,朱厚燳的心裏越不是味道,尤其是當他看見寧可眼裏的那一點欽慕,更是覺得心裏一陣的酸。
“子敬很有些三保公的風采啊。”朱厚燳不鹹不淡的說道,可是劉子敬聽在耳裏卻是明白了。三保公那是成祖手下數得著的心腹,雖說是位公公,行得卻向來是大將軍的禮,成祖給得也是大將軍的待遇,朱厚燳如此說,自然是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公公的身份。劉子敬也不惱,隻是低了頭說道,“臣不敢比三保公,倒是皇上確實如成祖再世。”這話就有些諷刺的意味了,朱厚燳雖然長得比較像明成祖朱棣,少年時也曾立誌要如成祖般有一番作為,奈何自己卻是個喜好自由自在、騎馬射箭、遊逸玩樂的。朱厚燳聽了這話,登時就是臉色一變,就要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