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經文提到,“陰在上,陽下奔,他為主,我為賓”,又說,“采取有時節,顛倒有法度”,結合王承所說的“練金丹”的過程,蕭洪又怎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隻是,這文中所說的意思,若不是王承如此解釋,可真是讓人無法參透,正如那“坎離交構之圖”解釋裏所說的,“別有口訣,不著於文”。
蕭洪這才明白,袁建功提到《金丹大旨圖》的最後一幅圖,也就是“還元圖”,大笑道,“功夫到此,一句說不得,一句用不著”,仿佛可以用來形容他此刻的感受——這樣的丹法,那其中意會的成份,又怎麼是言語可以形容的?
那王承見蕭洪不說話,以為蕭洪還沒明白《金液還丹印證圖》說的是什麼,於是仍是笑著解說道:“那我就再為你指點幾句吧……你一定要記住,這煉丹時,所謂——男子為神爐,女子為金鼎……還有,你想想,我剛才給你講過‘鉛汞’與‘抽添’之說……聯係這些,你再看看這二十幅圖,難道還不明白,這上麵說的是什麼?”
王承停頓一下,又繼續說道:“我見你剛才看這經書中‘警語’一圖時,思索良久……你現在再看,那注解寫的是什麼?
“‘委骸回視積如山,別淚翻為四海瀾。世界到頭猶會壞,人生撚指有何歡。成男作女應千變,戴角披毛曆萬端。不向此生生裏悟,此生盡處作麼看……’
“要想理解這幾句話,其實還有幾句詩文,所謂‘有人要問真爐鼎,豈離而今赤肉團’,那說的,便也是這個——修仙之道,怎能離得雙修一途?
“還有,‘朱砂鼎,堰月爐,何難尋之有;守一壇,中央釜,惟自己而求’……明白吧,人生但此一次,不以此‘朱砂鼎’、‘堰月爐’,合修陰陽之法,那豈不是枉此一生?……”
這王承說完這番話,便盯著蕭洪,看他作何反應。但是原來走在前麵的馮天禮,此刻卻突然站住了腳步,回頭向著蕭洪高聲說道:“蕭道長,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問你……”
蕭洪一抬頭,這才發現,自己隻顧著與王承說話,不知不覺地,已經被那馮天禮落下了好遠。二人聽到催促,加緊腳步,一連趕上不少距離,這才來到馮天禮麵前。
二人還沒站定腳步,就聽那馮天禮說道:“蕭道長,有部經書,名為《悟真篇》,你可曾聽說過?”
蕭洪聽了奇怪,心想,不知怎麼這麼巧,這馮天禮居然也問起這部經書。
而王承也是神色古怪。蕭洪看出他的心思,知道他剛才與自己交談時,刻意壓低了聲音,就是怕這馮老道聽到。王承此刻的表現,定是在懷疑,那馮天禮聽到了他二人的對話。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
那王承說話時,聲音很小,就是有人站在旁邊,也未必能聽清內容。何況二人故意放慢腳步落在後麵,與那馮天禮隔開了幾十步的距離!
所以,這馮老道士問起《悟真篇》,那不過隻是巧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