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很多時候,網絡中的穿越小說的主角們,都會讓蘇燦覺得不可理解。比如有的穿到明朝,就成了當朝首輔;穿到清朝,就成了超級大禍害,把滿清的走狗們一個個都禍害掉;穿到宋朝,就成了無敵帥才,拳打西夏,腳踢遼國,偶爾欺負欺負大理,高麗一類的小國家,外帶幫助古代中國人民普及科學文化;至於穿到異界的,那就更了不起了,收幾頭神獸作寵物,比如巨龍,不死鳥什麼的,再打下一個超級大的**,一大幫子的花癡美眉自薦枕席,比如女神,龍女什麼的,最後虎軀一震,王霸之氣一發,便有大批的小弟納頭便拜。想來這些主角們都是天生帶著主角光環和魅惑光環的。蘇燦每次在自家小平房裏啃著硬饅頭,喝著爛白菜葉兒湯的時候,就會有一種無邊的鬱悶感。看著這個穿了,那個也穿了,蘇燦心裏急啊,什麼時候我也穿一下試試?如今這個年代,最流行的便是穿越,你要不傳一下,別人都會鄙視你,君不見,而今的見麵語都變成了:今天你穿了嗎?不過就好似股市一樣,穿越也是有著巨大的風險的:比如說某宅男穿越到一男子的身上,睜眼一看,四周金碧輝煌,雕梁畫棟,身邊有一絕色美女相伴,自己心中更記得無數的名篇佳句,麵對此情此景,不禁詩性大發,賦得一首“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鏤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結果第二天早上,有一麵白無須之人站在麵前,用一副公鴨嗓子念道:“聖上有旨,賜違命侯毒酒一杯。”於是某宅男華華麗麗的悲劇了,可見穿越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技術活,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真的是不容易。當然蘇燦也悲劇了。蘇燦此刻穿著一身小布褂,踩著一雙木屐,站在山崖邊上,瞪著他那雙純潔無辜的小眼珠子,正在仰天產婦感歎。所謂少年不識愁滋味,可是如果有了心事,又不知該如何向別人傾述的話,又該是怎樣的一個愁字了得。蘇燦曾經羨慕那些穿越客,不過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感覺可就不太好了。“我操,我到底穿到了一個什麼世界了??”索倫大公國,凱撒騎士領,這是他穿越之後得到的唯一的信息,事實上在一個靠近大山和深林的小村莊來說,蘇燦也不可能得到什麼很有用的信息,能夠知道村子的名字,就已經很不錯了。村中唯一識字的,是居住在村東頭的教堂裏的一個老頭子。為什麼說是教堂呢,因為整棟房子的外形和蘇燦前世見過的基督教堂非常的相似,除了房頂的十字架上沒有了那個倒黴的耶穌基督,而是一對黑色的小雞翅膀,一把長劍和一叢纏繞著十字架的黑色的薔薇花束。老頭子看上去已經很老了,不過每天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拎著一個爛木頭,到各家各戶宣傳一套神的學說。不過,村子裏沒人相信這個老頭子,除了有些七八十歲的老太婆有時候會舍幾碗米飯給他,老頭子在村中的地位幾乎就等同於空氣一樣。而在整個村子裏,也就他還能寫幾個字,也因為如此,為村裏的小孩子取名字的活計就由他負責,每到這個時候,村裏人就會把老頭子請到家裏去,好好吃一頓,所以老頭子一年裏總算還過得不錯,偶爾老頭子還會蹭著大太陽的天氣,在教堂門口的空地上,把一些快要發黴的書籍拿出來曬曬。蘇燦算是認出來了,那是拉丁文,而周圍的人說的話,雖然有些難懂,可是漸漸地,他也聽懂了,那就是法語,不過語言中還夾雜一些地方方言罷了。所以從一開始,蘇燦以為自己穿越到了法國的某個偏遠山區的農村,自己投胎或者附體到了某個法國小鬼的身上,好歹還在地球上嗎,就當免費出國旅遊一次好了。可是很快,當蘇燦出生滿月,能夠邁著兩條小短腿,偷偷摸摸的溜到院子裏,觀察這個陌生的世界的時候,“嗷”的一把掐住自己的脖子,把一聲尖叫別到了嗓子眼裏。在蘇燦的前世,地球上的太陽,以肉眼觀之,也就是一個雞蛋的大小,而這裏的太陽,大得好像蘇燦當年用來洗澡的澡盆子。好吧,蘇燦也安慰自己,這是因為外國的空氣質量好,所以太陽顯得特別大,特別清晰,倒也能說得通。不過到了晚上,蘇燦很快由疑惑而轉為絕望,因為蘇燦出生後的前兩個月的晚上,天上還隻有一顆月亮,同樣是奇大如盆,清光如水;到了第三個月,天上多出了一枚紅色的月亮,到了第六個月,天上又出現了一枚青色的月亮,等到了第九個月,天上幹脆又多了一枚紫色的月亮。午夜的天空上,四月橫空,麵對此情此景,蘇燦很幹脆的暈了過去,他終於明白,這裏不會是法國的鄉村,更不會是太陽係的某一顆行星上。所以蘇燦唯一能夠去詢問的,便隻有教堂裏的老頭子了,不過你讓蘇燦怎麼問呢,難道說,您好,在下蘇燦,來自太陽係,第三行星,亞洲大陸,中華人民共和國?況且,蘇燦現在還太小了,才三歲大。所以對穿越者來說,保持低調是非常重要的,畢竟來到一個全新的世界,總不能表現的太與眾不同,太特立獨行,那樣就和悶聲發大財的原則相矛盾了。何況,蘇燦本能的對教堂裏的老頭子有一絲忌憚,君不見搞宗教的多半腦袋不正常,在地球中世紀的歐洲,不知道多少的所謂“異教徒”被活活燒死在火刑架上,蘇燦可不想被他眼中的老神棍,視作“異教徒”,那就太可怕了。蘇燦,人如其名,給點陽光就燦爛,撒點雨露就綻放。可是同樣的,隻要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就會把脖子縮回去,也就是一個小市民罷了。有一點點的小齷齪,還有一點點的小聰明,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所以膽小的人,往往活的很長,適應能力也強,好像千年老烏龜一樣。經過好幾年,蘇燦的小心肝也終於適應了這裏的風俗。其實也談不上適應一說,無非就是蘇燦被生活強女幹了,而後蘇燦逆來順受罷了,況且一個小毛毛頭,那裏有反抗的力量呢。這個世界唯一讓蘇燦感到滿意的,是他終於有了一個完整的家庭,父親母親健在,還有兩個姐姐。他這一世的父親叫紮克,而母親叫蘇珊,兩個姐姐中,追打的有十二歲了,叫蘇娜,小的也有五歲了,叫蘇絲,蘇燦這是這個家裏最小的一個,當然也是目前的唯一的一個兒子,自然很受寵愛。老紮克家在村中擁有足足六畝地,有蘇燦的母親蘇珊和兩個姐姐負責耕種,老紮克著經營著一家鐵器鋪子,換句話說,老紮克是一名鐵匠,而且是周邊毗鄰的九個鄉中唯一的鐵匠,所以老紮克幹的是獨門生意,平日裏就為村民打打菜刀,剪刀,鋤頭之類的,有時還幫村裏的獵人打造一批鐵製的箭頭,活兒倒也不累,閑暇之餘,就會下地裏幫忙種地,或者跑到林子裏麵打獵,老紮克打獵的本事顯然也不賴,家裏麵三天兩頭的就能開一次葷,算是村裏麵過得很好的了。也因為如此,蘇燦才不用相別家的小孩子一樣,兩三歲就要幫著家裏做家務活,從而有了完全的自由。三年了,蘇燦對這樣的生活非常的滿意,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閑來無事,還可以站在後院的小山崖上,還可以極目遠眺,那一片無邊無際的墨綠色的林海,攜帶的著濃鬱的樹木清香的風從身邊拂過,好不愜意。然而蘇燦依然寂寞,沒錯寂寞。然一個人從周邊都是黃皮膚,黑眼睛的世界,跑到一個滿眼都是白皮膚,黑皮膚,金頭發,紅頭發,藍眼睛,綠眼睛的國度,任誰也會感到寂寞。用蘇燦前世的話說,哥哥我真是寂寞如雪啊。如今已經到了秋末冬初,天氣開始變冷,風從蘇燦的四周吹過,讓他有了一種風吹蛋蛋,屁股涼的快感,於是把兜襠布拉緊了一些,盤起兩條小腿,坐在地上,用手托起腦袋,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紮克,紮克,你這混小子又在上麵發什麼呆呢,還不快點滾下來。”這個聲音有一點粗魯,不過蘇燦知道,這是自己母親叫他回家吃完了。蘇珊隻是一個山區中的農婦,雖然話語中似乎有些生氣,不過蘇燦卻覺得這聲音很好聽。他噌的一下從冰冷的地麵站起來,把屁股上的灰都拍幹淨了,趕緊一路小跑,奔回了家裏,如今可不是以前一個人的時候,會玩了會被蘇珊罵的。回到家,蘇珊已經開始在桌子上安排碗筷了。蘇燦很乖地自己拿毛巾把手臉擦拭幹淨,然後老老實實的坐在他自己的小板凳上,等著開飯。晚飯很豐富,四五碟菜肴,外加一碗煮的香噴噴的獸肉,主食是一種村子裏家家戶戶都種的一種金色的麥飯,同樣也是香噴噴的。鄉裏人沒有什麼可娛樂的,吃完飯,燒水泡個熱水腳,蘇燦就被趕到床上睡覺去了。蘇燦也很快陷入了沉睡,小孩子嘛,瞌睡總是很多的,尤其是蘇燦這種喜歡睡懶覺的“小孩子”。當然你要說抱著老婆滾三滾,也是很好的娛樂消遣,不過蘇燦如今即便有心,也是無力啊。當月亮升上天空,夜幕也就徹底降臨,村落中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雖然也偶爾會傳出“嗯嗯啊啊啊”的低沉的呻吟,這就是鄉村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