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可思議(1 / 2)

等到張安循著呂奉先的蹤跡追上他的時候,差點被自己看見的一幕弄吐了。

呂奉先站在一堆殘骸麵前,目不轉睛的看著,臉上竟然是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

其實說是一堆殘骸並不準確,用一攤這個量詞才更為傳神。

不知道多少人的血肉被集中在十米直徑的一個圓圈裏,積了厚厚一層。

鮮血染紅大地,卻詭異的被限製在圓圈裏,不停的流淌著,卻無法衝出圓圈的束縛。

而圓圈的外圍,是用人的腸子圍成的,而緊貼著腸子,似乎被人按照某種古怪的規律,每隔一尺就擺放著五髒中的一種。

張安強忍著惡心仔細數了一下,五髒擺放的順序剛好是心肝脾肺腎,隱隱對照著金木水火土五行。

張安向上看去,血肉之上是由無數麵孔淒厲的頭顱層層壘成的京觀。

而在塔尖的位置,端端正正的擺放著一個相貌英武的中年人的頭顱。

他的雙眼圓睜,嘴唇微張,似乎想要喊出些什麼。

但是很顯然敵人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驚訝和疑惑,不甘這三種表情永遠定格在中年人死去的那一刻。

張安隻覺得一股酸水在嘴裏不停翻湧,他悄悄扭過頭去,深深呼吸,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而呂奉先則是一直盯著最頂端的頭顱,似乎想要把他看成一朵花。

張安或許沒見過,但是呂奉先對這張麵孔實在太熟悉了,他曾經無數次夢見自己率領大軍攻破了他鎮守的荒城,將他斬於長戟之下。

就在前不久兩人還差點大打出手。

這個頭顱的主人,赫然就是剛剛帶著自己將士逃跑的荒帝。

呂奉先看著看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看似笑得很開心,很誇張,以至於笑彎了腰,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隻是這笑聲中充滿了自嘲不甘等等複雜的情緒,唯獨沒有絲毫笑意。

“軍長,你還好嗎?”張安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猶如瘋癲的呂奉先,心中忐忑。

不論是誰看見平時一個總是擺出一副死人臉的高手,忽然笑的如此歇斯底裏,恐怕都會心中發毛。

呂奉先衝著張安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然後他擦去眼角的淚水,直起腰深深吸了一口氣,指著最頂端的頭顱,語氣依然有些怪異的說“你知道這是誰嗎?”

“額.”張安眼角抽了抽,小心地猜測道“你的仇人?”

“仇人?唔,你這麼說倒也不錯。”呂奉先倒是沒有繼續吊張安的胃口,直接揭開了謎底“他是荒帝。”

“哦,荒帝啊。”張安漫不經心的答應一聲,然後突然反應過來了。

“什麼?荒帝?哪個荒帝?”驚駭之下,張安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音調,以至於都有些走音。

“當然是荒人的那個荒帝。我的家鄉,就是他率軍攻破的。”呂奉先語調冰冷的說“那個時候,他還不是荒帝,隻是一個皇子,為了能夠積攢到足夠讓他父皇重視的軍功,瘋狂的攻擊著一切他視線中出現的夏朝邊城。有時我會想,如果不是他,我的母親怎會那樣恥辱的死去。如果不是他攻破那座城池,也許我會以另一種身份活得更加平靜。是他改變了這一切。在我出生以後,他有一次巡視邊疆,再次路過了那座城市,我躲在角落裏偷偷看著他,憤怒的火焰幾乎將我燃燒殆盡,可是那時候的我如此弱小,隻能在夢中想想報仇的事。”

“幸好我遇見了義父,他讓我活了下來,並交給我知識和武藝,讓報仇成為了一種可能。”

“自我很久前加入邊軍的時候,就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能親手砍掉他的頭顱,可是誰能想到,他竟然死在這裏了?”

“確實誰都想不到吧。”張安喃喃的說,堂堂一代大帝,當世難逢敵手的絕世強者竟然曝屍荒野,而且更慘的是死無全屍,這件事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

“你竟然死在了這裏。”呂奉先的語氣低沉下來,充滿了落寞,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竟然給張安一種頹廢的感覺。

張安想起了大師兄曾經說過的話,仇恨的種子被仇人埋下,在自己心中生根發芽開花,那麼果實也必須要被自己親手摘下,才是最甜美的時候。

這句話或許有些偏激,但是看著失魂落魄的呂奉先,張安忽然覺得有些理解大師兄的話了。

隨著不斷的重複,呂奉先的語氣漸漸變得激烈起來“你怎麼會死在這?你怎麼可以死在這?你怎麼敢死在這?!”

惡狠狠的咆哮一聲,呂奉先淩空一拳打向死不瞑目的荒帝。

猶如雷鳴的聲音響起,呂奉先前方的空間劇烈顫抖起來,一道肉眼可見的勁氣直直衝向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