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草似乎不隻是一種簡單的稱呼,因為斷魂草即便開出許多漂亮的花瓣來,人們也不見得會有什麼浪漫一般叫它為斷魂花的衝動。斷魂草,草斷魂,仿佛這樣一種植物生來便是為收割生命而降的,就像是傳聞中“殺害萬人的女子”,第一個印象,你總歸會想到她沾滿鮮血的手,而不是那漂亮的臉蛋。
然而皇甫暮涼並不這麼認為,他隻是雙手微張,迎接一般的吸納斷魂草的花瓣落進他的手掌中,便覺的十分親切,然後便抽出一朵,湊在嘴邊就開始吹,人們用樹葉吹唱時,或短促,或尖銳,亦或是嘶嘶呀呀的沒辦法讓人聯想到音樂的本身。
不過他並不是這樣,聲音回蕩出來的片刻,其實演奏就已經開始,你總會覺的這聲音裏有許多的情緒,有點冷,但是也有動心的時刻,有些慢,可是也讓人覺的舒服,不自覺的全身便慢慢的卸下警惕來。
不多時,王亥的耳邊就開始出現鳥鳴聲,這並不是幻覺,因為在轉頭的時刻,他也的的確確看到了許多的雀兒圍繞著皇甫暮涼飛翔,高空上,還有三隻飛鷹盤旋,葉笛聲漸漸融入到鳥鳴聲中,鳥兒撲騰著翅膀,以那帥氣的人兒為中心開始旋轉,一切都很美好,和諧。
王亥並不這樣想,也很久不敢這樣想,望著此時微笑著的少主,他隻能在心中哀歎,然而也隻能哀歎。
“子夜,初生。”
暮涼口中也就說了這四個字,而後便攜裹著沉寂的味道開始以悲涼的情緒起聲,這一轉奏,就如同將生活中瑣碎以及龐大的希望碾磨掉,讓活活的生靈隻覺的自己的身體像個屍身。隻有毀滅,才算是永生。
於是落鳥便出現了。
不是一隻兩隻,也不是一隻連著一隻,更不會是一些鳥兒置身外側看笑話,所有的鳥兒都加入進來,加入這赴死的大軍之中。
鳥兒落地總是以傾斜角度迎著地麵狠狠的撞下,腦袋低著,嘴巴歸攏到身體一側,一下去,就是一朵血花,因而一片片的,便形成血流,流入幹涸的池塘中。
這當然不是結束,在暮涼的角度下,好戲才剛剛開始。
斷魂草完成了它們的宿命,於是他便棄置到池塘中,白色紅色勾織在一起,像是白色紅色的蠟燭,喜迎著好事的來到,而暮涼手頭,也正好有一件“好事”需要做。
“野離,我現在需要你的左臂一用,如何?”
野離啥也沒說,痛苦的聲音都沒傳出來,而王亥就看到胳膊到直接拋到空中,落下來正好是深坑中塗血的地方。
“死屍身,活靈骨,接下來就是魔人淚,也不知道在這破地方,到底能收集多少魔氣?”
暮涼沉吟著,無人回話,然而本就不需要回話一般,隻見他繼續說道:“子穿未動,魔庫方開,聽吾號令,至吾身前。”
然後王亥就看到他的少主身邊出現了四道裂縫,縫隙一側還各有四個字,分別是“辰”,“戌”,“醜”,“未”。裂縫周圍布著雷電,而少主隻是簡簡單單的把自己的手伸到刻有“未”字的裂縫處,便直接伸了進去,那道裂縫就如同界縫一般,王亥眼中,隻能看到少主的手突然的就“消失不見”,而等到再次出現的時候,他的手中已經出現了一個靈巧的掛墜。
靈巧,是因為本來這東西看起來就像琥珀一般,外殼就是一層樹脂模樣,而內中晶瑩流動的,便是一滴藍色的液體。人望過去,就覺的好像不自覺的就要想起許多悲傷事。
暮涼把掛墜直接就扔到了池子中,鮮血,臂膀,掛墜,三樣東西一接觸就開始發生變化,這變化不顯得突然,也沒有任何奪目的光彩出現,隻有吹起的陰風以及小團大團的霧氣凝聚到那坑中,久久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