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以為我和她之間不曾通信吧?她的筆跡我與你一樣的熟悉。”他的話語冷酷無情,“你該不會忘記我和她曾經是戀人,非常相愛的戀人?”

他的話摧毀芮玫的自製,她無法控製地走在崩潰的邊緣,她哈哈大笑,“忘記?我怎麼可能忘記?你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是我毀了你的生活和你的愛情,是我讓你和她陷於痛苦的沼澤中……那麼你剛才為什麼帶我上床?帶你的仇人上床?你不覺得可笑,我還覺得滑稽呢……”

“住口!”他猛烈搖撼她的身體,“不要說出讓你自己後悔的話。”

她的表情狂亂,眼神迷亂,看著他的樣子居然讓他感覺顫栗。在他遲疑間,她倏地掙脫他的手,“洛伊,我隻問你一句,你真的相信我會偽造信件嗎?”

他驀地轉身,雙手緊握成拳。他真的相信嗎?證據就躺在他的腳下!他咬牙。

“你在看見的那一刹那就相信這是我偽造的,而從來沒有想過這可能是依蓮的詭計嗎?”她看著他的背影。

“她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她要報複呀,所以她不能留有任何把柄。”這是她可以想到的惟一理由。

“夠了,芮玫。”他低沉的聲音打斷她的話,他揉揉額頭,顯得疲憊與難過,“她根本沒有報複你的理由。即使你說得對,她的確嫉妒你,也絕對不可能像你說的那樣處心積慮。”

她閉上眼睛,讓淚水從眼角滑落。

“你其實根本不必這樣。我說過我願意相信你,甚至可以不去向依蓮證實。可是你實在讓我失望,你……”

“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從來沒有。”她的話讓他回頭,也讓他看見她的淚水在臉上縱橫,可是她的表情沉靜,目光堅定,“你剛才說你相信我,是你看見了我手裏的信件。可是現在你的話告訴我,你從來不曾相信過我。因為你不相信依蓮會做這些事,你也不相信她要報複我。你怎麼可能會相信我告訴你的話呢?”

他怔住了。

“你說你不會盲目地相信任何人,可你相信她,盲目地相信她!”又一顆淚珠沿著臉頰滴落。

她的話震撼了他,一時間他竟然無言以對,他總是覺得自己公正無比,可他真的像他自己以為的這樣公平嗎?

“芮玫,我……”在他踏前一步時,敲門聲響起,他隻能停下腳步。芮玫衝進了房間。

“進來。”他壓抑著自己的怒氣,是誰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爵爺。”是他的侍童,“愛德華殿下有急事找您商量。”

他冷漠地點頭,眼光掃向房門一眼後,向門外走去。

芮玫聽著他走出去的腳步聲,才讓自己哭出聲音。她痛恨自己的眼淚,可是除了傷心,她還能做什麼呢?

凱恩與安妮公主的婚禮異常的豪華,王家公主出嫁,而且又是亨利國王最寵愛的女兒。芮玫熱情地祝福她的哥哥,自始至終帶著笑容,在哥哥如此重要的時刻,她不能讓自己的悲傷影響他的情緒。

洛伊一直用冰冷的雙手摟著她的腰,扮演著完美丈夫的樣子。這大概就是貴族與平民最大的不同,他們從來不會把自己的喜怒哀樂展現在臉上,現在站在大廳裏歡慶的人裏有多少是真正相愛的?看看坐在王位上的亨利國王與他貌合神離的妻子就是最好的例子,還有她和洛伊!

輕輕轉過頭,瞥著他剛毅的側麵,他的額頭平坦,眼神蔚藍,特別是那象征著意誌與信念的堅定下巴,還有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線條,這就是她愛的男人了,但他卻並不信任她!心痛如預料般出現,她的表情卻絲毫不變。

她走上前擁抱凱恩,也擁抱她的新嫂子,衷心希望她能讓凱恩幸福,希望他們的婚姻不會像她的這般悲慘。

早早的她就退出慶祝的人群,在宴會變得更加放蕩前抽身,她隻想一個人待在房裏,卻發現洛伊也跟在她後麵回房。

她擰著眉看著他,等待他開口。

“芮玫,我想最好明天你就回葛萊恩去。”他的眼神深沉,表情沉重。

她並不意外他的話,“那麼你呢?”

“我有重要的事情得留在宮裏,這裏的事一完我立刻動身。”他有些警惕地上下打量她的反應。

她因而失笑,“你在害怕我跟你爭執嗎?不,我不會的。你是我的主人,既然你讓我現在就回去,我不會提出任何抗議。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

“芮玫。”他疲倦地看著她,這些天需要他考慮的事情太多,“我們的事回到葛萊恩再說,好嗎?”

芮玫看出這幾天他的疲憊,他總是很晚回房,早上又很早離開。起先她以為他不想看見她,後來她發現他一直被國王留在身邊開會,戰爭就要開始了嗎?英格蘭難得的和平又要被打破?她違背自己的理智為他感到擔心,可她就是說不出任何安慰他的話,隻能擰眉看著他。

他把她的表情看成厭惡,他撇撇嘴,走出臥室,“你先睡吧,我要去安排明天離開的事情。”

她看著他走出門,因為他什麼也不跟她說而感到難過。他們真的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嗎?或者他僅僅隻是不願意看著她而已?她陷入沉思中,一個念頭——一個這幾天一直在她腦海裏盤旋的念頭再次襲上心頭。

第二天,當她的馬車離開倫敦後,她對護送他的人說:“我們不回葛萊恩,我要去巴爾漠,我哥哥的領地!”

她作出了她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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