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虎踞中原,一派睥睨天下的氣勢,讓萬裏碧空都為之失色幾分。
時值初冬,寒風瑟瑟。
封城卻迎來了一批又一批的服飾華麗的貴客,從他們手中的武器、熠熠的神采,不難看出這些人都是練家子。
沒錯,他們正是三十六宗、七十二門、諸子百家的領袖抑或是長老,此行千裏迢迢為的就是參加半個甲子一度的英雄同盟會。
來人都是滿麵春風,言笑晏晏,能夠參加英雄同盟會也能算是天下最頂尖的存在了,三十年一度真是讓人望穿秋水。
城南花天宗。
此時張燈結彩、人流如龍。
一個約莫六十出頭的魁梧老者,春風滿麵,不斷迎接著四方來客,稍稍寒暄完一位便又是接踵而來的另一位貴客,忙得不可開交。到正午時分,來客才變得陸陸續續。
“阿財,英雄帖都發到了嗎?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怎麼感覺還是有宗門的人沒來嗎。”魁梧老者對著身邊的管家道。
“回盟主,英雄帖已經盡數發到,可能是這些宗門離封城實在有些遠,路途上耽擱也是有的。”管家小心地回道。
“好。”這位被稱為盟主的老者淡淡地道。
“盟主,您當真要把盟主之位傳給少主嗎?您還年輕,再當幾十年盟主又有何妨。”阿財對家主要將盟主之位傳給少主很不以為然,這少主是親生的也就算了,偏偏他隻是個義子,而且還不跟盟主姓尹,這算哪門子的少主。
尹盟主再無多言,雙目望著遠方,目光所及是一條封城最寬的大道,直通到看不見的天際,心中思緒萬千,他知道今天是複仇的最後一步,而這一步也將是自己人生最後的一步。三十年來,今天所要發生的一切是自己苦苦活著的理由。
正凝思間,隻聽見一陣喝罵。
“封城三兒!你們仨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竟然齊齊地來花天宗要飯,快滾!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氣!”阿財厲聲道。他口中的封城三兒並不是三個要飯的孩子,而是封城人人都認識的乞兒、瘋兒、傻兒,乞兒對傻兒和瘋兒照顧有加,常常帶他們走街串巷,人稱封城三兒。
“管家,您就行行好,他們倆好久沒吃飯了,天變冷了,再吃不到飯就要凍死了,您就賞我們一口飯吃吧。”乞兒指著邊上一個年近七旬的邋遢老頭和一個四十出頭的髒亂女子,苦苦哀求道。
“看你們肮髒的樣子,把飯丟給你們都嫌自己的手弄髒,快滾!”阿財絲毫沒有為乞兒的言語動容,因為這樣的話他已經聽過上百遍了。
“哎……不給就算了,何必仗勢欺人呢。”乞兒搖搖頭,拉著其他兩個人準備走。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阿財被乞兒的話給激怒了,臉色微微有些紅漲。
“阿財!”尹盟主製止阿財再說下去,看到眼前的三位他也是眉頭一皺,雙目微眯,旋即釋然,道:“阿財,扶三位老人家到裏麵坐。”
“裏麵坐?盟主的意思是讓他們上桌?”阿財不解地道。
“嗯。”尹盟主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很明白,沒有必要再解釋。
乞兒聽到這番話也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當今盟主請自己到他家吃飯,這是何等榮耀,吃了這頓飯,那在江湖上也是有腕的了。
“可是,盟主,封城三兒實在太髒,恐怕沒有人願意跟他們一起坐的,不然就得罪客人了。”阿財看著封城三兒,別說是跟他們同桌吃飯,就是隔著一張桌子也是吃不下去啊。
“那就讓他們坐主桌吧。”尹盟主的語氣依舊還是淡淡的。
“主桌?”阿財以為自己是聽錯了,“盟主,您說的是您坐的那一桌?”
“嗯,就讓他們坐主位,安排他們上首三位。”尹盟主的語氣還是古井無波。
“這……”阿財聽到這裏,大嘴巴都合不上了,思維頓時凝固了無法運轉,“那盟主你和少主坐哪裏?”
“我就坐他們左下首,少主就坐右下手。就這麼定了,不要問為什麼,快去安排。”尹盟主的話雖然沒夾帶任何語氣,卻是有種讓人不能反駁的命令。
“是。”阿財身為管家多年,是知道盟主脾氣的,他也沒再多問,轉頭向封城三兒道:“三位,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