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熾烈的紅光映襯著戰場,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硝煙與血腥味。一片殘垣斷壁間,嘶吼、槍聲、炮火交織成一片地獄般的樂章。
秦沐風半跪在一張簡易擔架旁,雙手迅速地忙碌著。他是一名戰地醫生,維和部隊中不可或缺的一員。可眼下的他,臉上全無平日的冷靜,眉頭緊鎖,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他的眼前躺著一名士兵,年紀不過二十,胸膛被彈片撕裂,鮮血正洶湧而出。
“止血鉗!快!”秦沐風大聲喊道,但環顧四周,除了屍體與漫天的塵土,哪裏還有人?他的助手早在炮火下化為一堆焦黑的血肉碎片,連慘叫都沒能發出。
士兵的雙眼睜得大大的,布滿恐懼與不甘。他死死抓住秦沐風的手,微弱地喃喃著,“我……我不想死……我還沒見過我女兒……我想我的媽媽......”聲音斷斷續續,氣息越發微弱。
秦沐風咬緊牙關,雙手一刻不停。他用剩下的繃帶緊緊壓住士兵胸口的傷口,又用隨身僅剩的一根注射器為他推入急救藥劑。鮮血依舊止不住,像決堤的洪水般湧出。
“堅持住!別閉眼!”秦沐風一邊操作,一邊用盡全力吼道。他的聲音混雜在炮火聲中,幾乎被淹沒。
遠處,一連串的重炮聲越發逼近,震耳欲聾的轟鳴每一次炸響都讓地麵顫抖。幾枚炮彈劃破天際,擦著他們頭頂呼嘯而過,其中一枚炸開在不遠處,震碎的磚瓦與泥土撲麵而來,濺得秦沐風滿臉塵土,上麵還夾雜著絲絲的血跡。
“撤退!撤退!”無線電裏傳來指揮官嘶啞的聲音,提醒部隊立刻轉移。
但秦沐風置若罔聞。他的雙手仿佛機械般繼續施救,仿佛他不竭力去救這個年輕士兵,就連自己的信仰也會崩塌。
然而,就在他用盡最後一塊繃帶時,他的動作忽然一頓。胸膛裏的心猛地收緊——
從不遠處的廢墟中,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啼哭聲。是一個孩子的哭喊,尖銳而淒厲,仿佛在戰火中劃開一道巨大的裂口。
“怎麼回事?!”秦沐風轉頭看去,隻見幾十米外,一個抱著布娃娃的小女孩正蜷縮在廢墟中,瘦弱的身軀抖得像風中殘葉,滿臉的灰塵與淚痕將她的臉完全掩蓋。
孩子……為什麼會有孩子在戰場?
他心頭一震,下意識地想站起來,卻聽到士兵虛弱地抓住他:“醫生……求你……救我……”
理智告訴他,他不能走。如果離開,眼前的士兵可能徹底失去生還的機會。可他的內心卻如刀割般難受,那孩子的哭聲像鉤子般扯住他的心,讓他無法無視。
“媽的!”秦沐風狠狠罵了一聲,用最快的速度給士兵止住了血,將最後的急救包放在士兵身邊。他抬頭看向四周,確認沒有狙擊手的蹤影,隨即扔下自己的醫療工具箱,咬牙衝了出去。
廢墟的地麵滿是碎石與尖銳的鋼筋,他的腳步踉蹌,雙腿在泥水與鮮血中沒過了膝蓋。頭頂的火炮聲愈發靠近,他幾乎是用盡全力將自己的身軀推向那名女孩。
“別怕!”他低聲喊道,試圖讓自己聽起來不像惡鬼,“我來救你!”
小女孩瑟縮著抱緊懷裏的布娃娃,眼裏滿是驚恐,不敢發出聲音。就在秦沐風快要靠近她的一瞬間,一陣劇烈的轟鳴聲從他的右側爆開——
“轟!”
烈焰炸裂,震耳欲聾的巨響裹挾著炙熱的氣浪,瞬間將秦沐風掀翻在地。他的耳朵一片轟鳴,腦袋也因劇烈的衝擊暈眩不已。
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那個小女孩跌倒在地,抱著布娃娃的手鬆開了。
“不!”他嘶啞地喊出聲,顧不上身體的痛楚,手腳並用地向女孩爬去。然而,就在他指尖觸及女孩的刹那,天空中又是一發重炮呼嘯而來,精準地落在他的腳下。
那一刻,秦沐風的世界靜止了。
烈焰與光芒淹沒了他,劇烈的衝擊與高溫撕裂了他的意識。他卻在爆炸中心看到了——
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無數屍山血海之中,手握青龍偃月刀,背影孤傲。那身影緩緩回頭,目光似穿透時空的寒芒,冷冷地注視著他。
那是誰?為什麼這麼熟悉……
秦沐風的思緒如風中的燭火般搖曳不定,直至耳邊響起一道低沉而奇異的聲音:“秦沐風,你可真是個傻子!明知危險還要飛蛾撲火去救人?既然這麼喜歡做傻事,那就換個世界讓你繼續傻下去吧……”
烈焰越發洶湧,將他的意識徹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