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萬俟晏看著眼前這個妙齡的藍衣女子,身上所著衣裳皆是由雲州上好綢緞來裁製,雲州絲綢因做工精細,樣式美觀漂亮,種類繁多,絲滑柔軟而名揚而於大周。
萬俟晏不禁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模樣,然後自鼻尖益處嘲諷的嘖嘖笑聲。一絲帶著春意寒冷的輕風襲來,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多日不見的天空,天空顏色沉鬱,烏雲似淡墨,陰霾之下仿佛就要下雨,卻遲遲隱忍,白色的梨花瓣在空中隨風飛舞,從來沒有過的蕭瑟之態。
‘恭喜左相,夫人腹中胎兒得保!’那天夜裏,他踏月而歸,與她親~熱,不料自己竟忽的腹痛難當,後派人請來大夫,將脈一把,才知她竟是有了兩月的身孕!聞言,萬俟晏雙手落在小腹上,欣喜不已,也怪自己竟然一點都未察覺,還差點……不過總算是虛驚一場,孩兒得保,沒有大礙。
與他成親一年有餘,一直沒有好消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無父無母更無兄弟姐妹,獨身一人,後來隻有她,如今,總算是不負身旁人的寵愛,萬俟晏偷笑想以後他隻會愈加寵她。
她的夫君,這周國曆史上最年輕的左相楚奕,三年前考中狀元,才華不凡,容貌俊朗,又得聖山器重,短短兩年,一路晉升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相,她便是這男子唯一的夫人,兩年前她與他在重光寺相識,一年前她嫁與楚奕,無不讓帝京適齡女子羨煞,無人不感歎好一雙璧人。
正在萬俟晏喜悅之時,身旁立身的楚奕卻一改之前的溫柔,忽的掐住她的脖子問道:‘是誰!是誰的野種!’他的怒語一下子劃破了這個帶著喜悅而又寂然的夜晚,一瞬間,夜更加的沉靜,有絲絲淒婉之意。
身體因為他的粗暴而僵硬,萬俟晏意料之外的態度,她睨著他難以呼吸,掙著想要掰開他的手,卻是眼睜睜的等待著自己氣絕身亡,以為真的要死了,楚奕卻鬆了手,萬俟晏眼前發黑,燭火兩盞輕輕搖曳然,為何他……冷了麵容。
‘我待你不薄,萬萬沒有料到你竟敢與人苟且!做出此等敗壞門風之事!’怒聲不斷,他轉身喚人又道:‘將這裏拘禁起來,沒有本相的命令,誰也不能踏出誰也不得入內。’話落人已甩袖而去,無影無蹤,一下子侯在外頭聞喜的奴才轉而惶恐不已,大夫被人帶下去,萬俟晏雙眼模糊間見房門被人關上,耳邊是上鎖時的脆耳聲響,留下她趴在床榻上不斷喘息。他就這樣離去,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一時之間,竟覺自己掉入了萬丈深淵,她以為是夢,是夢便總有夢醒的時候,等待著夢醒,不知不覺間半月已過。半月間她沒法走出房門半步,一切飲食皆是由府上奴才送入閨中。今日總算是能走出房門,卻。
卻看見了她,厲碧若。隻為搶一個饅頭而被其他乞丐圍著毆打的可憐女子,今日的一身華服竟襯的她貌美動人,與那日滿身惡臭相比,真是光芒萬丈,也襯的因被長時間拘禁而憔悴的她黯然失色。
“夫人?”萬俟晏忍不住又喚了一句,剛剛那些奴才喚她厲夫人,她不信,卻……又不得不去相信。
“姐姐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被拘禁的時間太久了,都不會言語了?”酥軟嬌媚的聲音讓萬俟晏忍不住一顫,姐姐!哼。她忍不住輕哼:“誰是你姐姐?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女乞丐,竟也敢與我姐妹相稱。”
尖酸刻薄又盛氣淩人並不是她的本性,隻是看著厲碧若,想著那句奴才嘴裏的夫人,是的,她恨憤怒,她也厭惡眼前這個女子!楚奕娶她時說過,此生隻與她白首,如今這個被稱為夫人的厲碧若,無不像一把利劍直接戳進了她的心窩,他竟然背棄了他們之間的誓言,與別的女人上了床麼!
厲碧若此時仰頭大笑:“一個不甘寂寞,背著自己的夫君與家奴有染的罪婦,是人都想與你撇清關係,現在也就我敢稱你一聲姐姐咯。”
與家奴有染?與家奴有染!!萬俟晏聽的全身顫抖,她怎麼會做出這等敗壞之事?她愛楚奕愛的那麼深,又怎麼可能背叛他?厲碧若抬手摸了摸發髻上的珠釵轉眼又看向她,眼底笑意分明:“哦,對了,妹妹差點忘記了,姐姐可是萬俟家的小姐,身份尊貴,自然是人上人,妹妹真是……哎,妹妹突然覺得好害怕。”厲碧若猛的後退幾步,分明是害怕,可是臉上卻是嘖嘖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