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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元妃暴斃,榮國府就此中落,一幹男人或被殺頭或被充軍,實在已沒剩下幾個了;女人死的死,走的走,或為奴或為妾,也是麵目全非。
寶玉因有北靖王那一層關係,逃脫了獄中的諸多苦難倒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終究身無自由,終日鬱悶,以淚洗麵,不覺竟變了人型,從一個風liu的奶油小生變成了柳葉身板,憔悴之狀不用細表。
苦難的日子分外悠長,寶玉在獄中終日無所事事,也沒了作詩的雅興,終究還是有北靖王的關照,日子也不算難過,與一幫獄卒玩起了牌九、鋤起了大地。但以前都是與園子裏的女子們廝混,對這些社會上時興的玩意兒一概不知。好在他一向對於玩的東西領悟極快,勉強也還能應付,卻終究不是獄中那幫老手們的對手,天長日久竟欠下了不少銀兩。
按理以寶玉的狀況已經了無出頭之日,欠下的銀兩也斷無還的日子,眾人並不十分的願意和他玩,以他現在的樣子,能活多久都還是個問題又哪裏來的錢呢?
但獄中的牢頭就是當年給賈語村支招的門子王英,後來賈語村升遷,感念王英當初的提醒,於是一起帶到了京城,做了管欽犯的牢頭。王英雖然官不大,但是因為賈語村的關係,基本上就是他說了算,而他在官場混的時間又久,對官場的諸多事由本就看得極透而且經常出於常理。他對那一幹獄卒道:“這樣的家族現在是落難了,可是誰知道人家以後會沒有出頭之日呢?你們在這裏這麼些年,象賈家犯那麼大事情的人沒被殺頭的有幾個?他現在沒有被殺頭誰又敢保證他以後不會有風光呢?那時候你們想巴結可就巴結不上了。”眾人一想也有道理,可不是嗎,那北靖王不是還隔三岔五的讓人來打招呼嗎?再說那債也是贏來的,如果到時候真沒機會還了就當沒有贏過好了,等他真風光了可就不止給你這點銀子了。
於是賈寶玉雖不得自由,雖然苦悶,倒也在不知不覺中混過了許多的時光。
一晃就是五年過去了,皇帝駕蹦,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已經過去了那麼些年,自然不會再有人過問賈家的事情,賈寶玉也因此獲得了自由身。
來接寶玉的是柳湘蓮,就是那個說賈府除了門口的石獅子幹淨再沒別的幹淨的人,和寶玉倒還有點交情,後來投到了北靖王的門下。自寶玉入獄以來,一直是北靖王讓他不時的來和獄卒打點。
柳湘蓮帶寶玉去洗了一次桑拿,換了一身行頭,然後去京城最有名的一家海鮮館吃了一頓大餐。
換了衣服的寶玉容光煥發,比以前奶油的時候硬朗多了。對於海鮮寶玉並不陌生,但五年之後重新吃,滋味卻是不同,不覺就落了淚。
柳湘蓮知道寶玉的心思,知道他是想起了從前的日子,如此的悲劇自然不好安慰什麼,拍了拍手,就有兩個妙齡女子進來,一邊一個坐在了寶玉身邊,嗲著嗓子叫道:“寶二爺,可見到你了!”
寶玉被這散發著香甜的嗓音叫得心旌搖蕩,有些不能自持。
寶玉自和寶釵成婚之後,雖然是一百個不情願,但同床共枕,寶釵又是那樣的美人坯子,終究還是做成了男女之事。那時候寶玉正值青春年少,做了一次之後便知道了其中的樂趣,竟有些迷戀起來,仔細想想,寶釵也沒什麼不好,而自己所以不喜歡,多半是因為黛玉先入為主的緣故。一旦想開了,對寶釵自然也就好了起來,雖然依舊會在不經意間想起黛玉的模樣,可畢竟人已經死了,也就成了少年初戀時的一個美好回憶。
寶釵是何等聰明的人,寶玉不知不覺地改變她都看在眼裏,喜在心裏。黛玉在世的時候,她與黛玉的較量時常處在下風,委實傷心了幾次,現在黛玉走了,自己終究有點鳩占雀巢的感覺,很是沒有成就感。其實以寶釵的為人,她本不喜歡寶玉這樣的人,除了在女人堆裏廝混別的一無是處,那裏象個男人的樣子,甚至還不如自己那個混帳的哥哥。薛蟠雖然蠻橫,終日在外麵惹事生非,可終究還有個男人樣,比寶玉強多了。寶釵原來是預備好了要進宮中的,以她的模樣本也不是難事,可是那個老不死的皇上有個怪癖,說女人胸上不能有痣,有了就克夫。偏巧寶釵那裏就淡淡的有了一顆,在太監給她脫了衣服體檢的時候被看了出來。其實也沒什麼,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就是自己都沒在意過,可就是讓太監給看了出來。薛姨媽為了那顆不起眼的痣不知道想了多少辦法,連賈府上下的人都驚動了不少。可畢竟是在替皇上辦事,而且以後皇上自己也免不了要親自進行體檢,斷無作弊的可能,送了多少東西太監都沒敢收。
於是寶釵落選了,隻好退而求其次,打起了寶玉的主意。畢竟那時候寶玉還小,寶釵相信自己能夠征服這個紈絝子弟的,讓他以後有點出息。更主要的是再怎麼說寶玉也是榮國府的寶貝,就是混不出什麼樣子,老祖宗留下的功名也不會委屈了自己。本來還想著和黛玉好好拚上一拚的,結果她卻早早的走了。而寶玉也在經過了開始的生疏之後已經漸漸接受了自己,這是個好的開始,假以時日,她就打算把寶玉收拾得言聽計從,風風光光的做個有事業的男人。
偏巧這時候賈、史、王、薛四家一夜之間就垮了,死的死,走的走,寶釵也沒了蹤影。
而寶玉自己也的確開始在變了,人越大越覺得自己那樣的混下去不是個樣子,想認真地當一個合格的丈夫,但家道中落,想好的許多事情還沒來得及做就成了夢想。
有了與寶釵並不長久的婚姻生活的經曆,在監獄的時候,身體的yu望時時在折磨著寶玉,時常在夢裏和園子裏的那幫女子們做著男女之事,醒來的時候褲子都是畫上了地圖,有的時候實在難受,就自己解決了。想來已經五年沒見過女人了,現在猛然見了這兩個尤物,如此活色生香的在自己邊上,寶玉以為是在夢裏,又回到了過去的大觀園。
再看這倆個女子,一個著紅綢,一個著綠綢,都是肌膚勝雪,麵若桃花,眉目間似嗔似喜,雖隻是叫了一聲“寶二爺”,寶玉早已經魂飛天外了。
寶玉的目光癡了,就象以前在園子來看女子的樣子。
柳湘蓮看寶玉如此形狀,直是搖頭。
紅綢女子看見寶玉這副樣子,笑了起來,說:“寶二爺,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白害我當年背了罵名。”
寶玉知道是遇上了故人,目光愈發的癡了,在記憶裏把園子裏的女子如相冊一般的過了幾遍,猛的站了起來,把紅綢女子摟在了懷裏,叫道:“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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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這芳官是誰?
原來這芳官本是園子裏的戲子,戲班散了之後寶玉收在屋裏做了自己的丫頭,那年王善保家的因為與晴雯不睦,告了晴雯的黑狀,說晴雯把寶玉調教壞了雲雲,惹惱了王夫人,一怒之下把晴雯、司棋、芳官和蕙香一起趕出了大觀園。現在這裏的兩個人,穿紅綢的是芳官,穿綠綢的就是蕙香。
蕙香原來就生的俊俏,也就是因為俊俏才被王夫人趕出了園子,現在愈發地出落成了個美人。芳官本是極普通的女子,但女大十八變,這些年不見,也變得讓人過目不忘。
倆人與寶玉的年紀上下也就是一兩歲的樣子,都還沒有婚嫁。本來以她們倆的條件要尋個婆家斷不是什麼難事,但因為是從大觀園裏出來的,一般的人家她們看不上,而富貴的人家知道是從大觀園裏出來的,一怕吃虧,二又怕得罪了賈府的人,即使有想法也隻敢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