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慶祝我們都還活著!”
兵鋒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用力咽下已經湧上喉頭的酒勁,再次舉起手中的酒杯,“我提議,兄弟們今晚不醉不歸!”
“來,幹!”
“幹!”
……
KTV包廂裏,晦暗的霓虹燈下,十餘名身著迷彩的年輕特警官兵,敞著衣袖,毫無形象地推杯換盞,三兩三的啤酒杯杯到酒幹。
軍中男兒健壯的體型、明朗的麵孔、豪爽的舉止,不時吸引著穿梭於走廊間的美女目光。每當這時,包廂裏都會響起一片放肆地口哨。
身為特警,每次執行任務,都相當於把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因此,隊伍中就有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每次任務結束,大家都會到這個叫做“崢嶸歲月”的小酒吧小聚一次。
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了嚴明的軍紀約束,也不會有人刻意強調嚴整的警容,有的隻是放肆的青春與盡情的發泄。
“十年了,你還是隻當我是兄弟嗎?”李亞蘭輕呷了一口杯中酒,小麥色的鵝蛋臉上流露出一絲絲苦澀,喃喃道:“可,我是女人呀!”
李亞蘭很喜歡這種聚會,當然,前提是有兵鋒在場。因為隻有在這種沒人注意的場合,她才可以躲在暗處稍稍表露自己對兵鋒的愛戀。
場中的兵鋒,雖然不像烈日那般時刻散發著灼灼奪目地光彩,但卻如同一輪皎潔的明月,無聲無息地釋放著自己柔和的光芒,讓人不知不覺間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頭兒,情場如戰場,難得老大喝多了,不如抓住機會,來個霸王硬上弓,把生火煮成熟飯!”
區隊長張虎故意壓低嗓子,朝兵鋒努努下巴,衝著李亞蘭嘿嘿一笑,“今晚,你懂的!”
“滾,一邊去!”
被手下看出心事,李亞蘭有些惱羞成怒地給了對方一拳,猛地喝下一口酒,借以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這算不算監守自盜呢?”如果說熱戀中的女人智商為零,那麼單邊熱戀的李亞蘭,此時的智商已經成了負數,張虎的提議讓她怦然心動。
“老大,來一首!”
“我們要聽《同桌的你》!”
在年輕官兵們的哄笑聲中,兵鋒走向了前台,雙手捧著話筒,和著伴奏的旋律,伴隨著一陣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眼前浮現出一道亮麗的倩影,深情地唱起了《同桌的你》: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
昨天你寫的日記。
明天你是否還惦記,
曾經愛哭的你
……
“當年同桌,今日同坐!”
“錯,是夕日同窗,往後同床!”
“嘻嘻!”
“哈哈!”
嘻笑聲中,年輕的戰士們一雙雙曖昧的目光,在兵鋒與李亞蘭兩人之間來回巡視。在他們可愛而又單純的腦子裏,自家的中隊長年輕漂亮、司令部的兵參謀英俊瀟灑,兩人在學校是同桌、在單位是同事,一個有情,一個有義,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但李亞蘭明白,兵鋒唱詞中的同桌不是自己。一想到那個優秀到令人無語的女人,她的內心就泛起一股深深的無力與委屈:你們初中、高中同桌六年,而我們卻是本科、碩士同桌七年呀!
“追男人就像打仗,一旦看準了目標,就要不顧一切地衝鋒、衝鋒、再衝鋒,直至把他拿下!”
略顯憂傷的歌聲在耳邊縈繞,李亞男心中沒來由地回響起爺爺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我是答應過幫你照看兵鋒,不讓女色狼把他叼走,但如今是你自己放棄的,我不算違背諾言,更不是監守自盜!”
出身軍人世家,李亞蘭骨子裏從來就不缺乏軍人的勇氣,很快便說服了自己:“沒錯,相對耀眼的太陽,我隻是一顆不起眼的小星星,可別忘了,月亮和星星才是真正的一對!”
再次給自己尋了一個很好的借口,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李亞蘭最終鼓起勇氣,抓起身邊的話筒,朝身邊的張虎努努嘴,小聲道:“下一首,廣島之戀,合唱!”
“喳!”張虎先是一番擠眉弄眼,直到李亞蘭作勢欲打,才屁巔屁巔地跑向點歌台。
從前的日子都遠去,
我也將有我的妻,
我也會給她看相片,
給她講同桌的你。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把你的長發盤起,
誰給你做的嫁衣
……
一曲終了,兵鋒緩緩抬頭。
“老大唱得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