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惺惺相惜的少年第一節
透過一條細小的縫隙，少年看到外麵那場荒唐的鬧劇。
“你瘋了嗎？啊？！範範都這麼大了，你到底做了什麼！”
“哈！現在是在責怪我嗎？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一向溫柔的女人，此刻像變了個人，一臉苦澀的笑，近乎瘋狂的叫囂著。
“你什麼意思，我說多少次了那不是真的。那隻是、隻是。。。。。。”男人指著女人火大的吼道。
“隻是？隻是什麼?要我幫你說嗎？哈，不是真的，你說不是真的，我就要相信嗎！我是有多傻，親眼看見也不相信。”後麵半句，女人像是在喃喃自語，語氣裏滿是心酸。
男人惱火的撓撓頭，眼裏的憤怒足以燃盡他們之間僅存的一點感情。
沉默，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時間一點一點刺激神經。氣氛緊張，隻需一句話便可點燃戰火。
少年拚命克製住自己的情緒，怎麼也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雖然之前也敏感地發現了一絲痕跡，也隻是笑著欺騙自己。高大能幹的父親，寬容溫和的母親，天真開朗的自己，三個人幸福的笑臉此刻浮現在眼前，卻顯得那麼諷刺。像是在嘲笑變幻無常的人們，冷酷無情，毫無信任。。。。。。
“看你做的好事！”男人突然拿出一遝相片，朝女人扔去。相片從半空中無力墜落，像折翅的蝴蝶。
幾乎是同時，少年和女人同時拾起附近的一張照片，驚訝和憤怒取代了剛才的疲憊和悲傷。
相片上，女人衣著優雅，隻是頭上的帽子和大大的墨鏡顯得有些別扭，顯然是不想讓人看清身份。纖長白皙的手被另一個男人握住，眉宇間的親昵已經不言而喻。
少年纖細的肩不住地顫抖，臉色蒼白無力。嘴無力的張了張，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漆黑的瞳孔驟然收緊，流露深深的憤怒。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疼得快昏死過去。眼淚無力地從眼角墜落，順著臉頰和著憂傷，緩緩而下。苦澀的淚水和破碎的心落了一地，空氣霎時彌漫沉重地氣息。
女人看到相片也吃驚不小，有些激動地開口：“你。。。。。。你竟然，這樣對我！”
“哼！”男人冷冷一笑，語氣沉重得讓人呼吸不順，卻也夾雜著疲憊：“你不也這樣做過嗎？”
看著男人的眼，女人頓時語塞，有些怨恨地低下頭。隨後便抓起地上的行李奪門而出，毫不留戀地前行。這讓人窒息的地方，任誰也不想停留。
少年和男人半響才回過神來，都準備跟去。隻是少年在握住冰涼的門把的那刻，心中有了猶豫，在今晚徹底破碎的家，自己又何必去留戀。少年的心隨著男人關門聲也隨之關閉。想再打開，並非易事。
脫力地順著牆根慢慢蹲下，少年兩眼空洞的望向前方。
無盡的黑暗湧來，那麼討厭的黑，在此刻竟生出一種依賴，就這樣吧，吞噬自己。。。。。。
也許因為太安靜，男人和女人的爭吵清晰地傳入少年的耳中，和著冰涼的夜風冷卻少年毫無生機的心。
真的不是好奇，少年也不知為何來到窗前，看著樓下的兩人在馬路繼續著剛才的鬧劇。
這一幕竟有些熟悉，應該是在電視劇裏見過無數次的。
男人抓著女人的手，在做最後的努力。為了這個叫範範的少年，為了這個正站在窗邊看著他們流著淚的少年。
但到了此刻，女人不想再為這個讓她心碎的男人麵前停留片刻，即便是為了少年，也不行。她奮力地掙脫，另一隻手不停地拍打在男人身上，卻沒有任何作用。
女人絕望地閉上眼，任淚水肆意流下，像決堤的洪水衝走他們之間的過往。
“別再這樣了，我不想再這樣了。放手吧”
這句近乎乞求的話讓男人一時分了神，女人借機抽出自己的手，彎腰去拾落在地上的行李。
“啪嗒！~”一滴淚落在地上，氣息灼熱。
女人站起身來，男人帶著微笑一步一步後退，漆黑的夜空下，看不清他眼裏的東西，隻是感覺整個人籠在大片的悲傷中。
遠處的貨車呼嘯而來，明晃晃的車燈照亮四周。車身左搖右晃，司機已半閉眼睛快要睡著了。
即使是知道危險快要來臨，卻沒有一個人開口阻止。睡意朦朧的司機，思緒遊離的少年，站在馬路中間一動不動的男人，望著男人出神的女人。。。。。。
空氣裏充斥著滿是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貨車司機把腦袋埋在方向盤裏，渾身顫抖不停。
“我。。。。。。我。。。。。。實在是太困了。。。。。。想不到會有人站在那兒，真的，他。。。。。。”
麵呈土色的肇事司機被憤怒的人群拽下了車。
“你瘋了嗎？這麼困還把車開那麼快！”
“真是可憐啊！”
“。。。。。。”
整個事故發生得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