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馥春在一旁慵懶的挑著指甲,一邊用眼神施威於太後。昨晚掀開麵具後的濃妝天資,還有燈光遮擋,他們並沒有認出她是安馥春本人。“但憑他們幾個人完全沒有要殺害獨孤將軍的動力,其幕後肯定還有主使人!你們若是在這裏說出真相,就可免一死!”安馥春抿上嘴角,巧目微扇,那心卻是被仇恨蒙蔽了的毒舌心。
她走下階梯,圍著三個犯人遊走,停下逼問禦廚,“說吧,你是在酒裏下毒的人吧!獨孤信是害了你?還是你的家人?也是,他是踩著人肉上位的大將軍啊,立下這麼多暗敵也在所難免的。”
“皇上,下令處死刑吧!”獨孤家族的人聽了安馥春的話,口罵她是妖女,“這裏是什麼場合也輪得到後宮插嘴!”又都同聲諫言處死廚師。
楊邑看了看太後,又看看安馥春,廚師實在是冤枉的人,一直喊著“皇上,皇上!冤枉啊!”他的聖旨還沒下完,就被劉比福一刀斬死了,這個家夥仗著獨孤氏殘餘在這裏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裏了嗎!太後閉眼念佛經,她已經實在不能再見殺戮了。安馥春高高揚起頭,血腥的味道她問得太多了,隻這一次,是蒙上心頭的深紅色的嵌入她心的恐懼。
“殺了她。”第二個宮人也無辜受死。
直到第三個,她看了安馥春一眼,安馥春早已安置好她的家人,微微點頭示意,如果她不做下場就像前兩個人那樣無辜受死,如果做了,會在安馥春的安排下活著回家和家人在一起!她便然後狠狠的盯著太後,“是太後娘娘!指使我下毒的人是獨孤太後!那個酒瓶子也是出自太後宮裏!熟眼的宮人都可以證明!”
獨孤氏自己愣到說不出話,獨孤家的人也仇恨看著她,他們都知道她是讚同太子登基的人。自從獨孤信支持楊邑登基並且位極人臣時,這個獨孤家的太後已經少於家族來往了,還有表哥被她大義滅親的事,如今竟然謀劃害父!果然是狠毒婦人心!
“拿下太後!”獨孤家的侍衛們架著她下位,狼狽被拖著,安馥春與她擦肩而過,她分明聽到那一聲得意地笑,她究竟是誰?
獨孤氏被壓跪在地上,此時不管真凶是誰,相當於是獨孤家的人威逼著皇帝拿她開刀了。這個兒子,不是她不愛,而是太像楊靖了所以無法愛,她不能容忍自己再去包容一個楊靖,她付出了幾十年的愛付諸東流,太子自小病弱,受到的愛也最多,反饋給她的關懷也是最多,她隻是需要一個溫暖的兒子在身邊,並不存在偏心啊……這個皇位,他已經坐穩了,如果她此時不認罪,獨孤家就會把壓力全部壓在他身上。
可憐的孩子啊,母後給你最後的愛,就是為你妥協,隻要我妥協了,你的皇位也就保住了。
獨孤氏流著淚哀嚎,“皇上,絕不要袒護哀家……”
楊邑看著安馥春心滿意足的樣子,她那雙眼睛裏說不出的冷漠與刀劍。可是母後此時,已經認罪了,怎麼哭了?哭的那樣冤和不舍……楊邑迫於壓力,隻得下旨,她是毒婦,與父皇,與安馥春,大義公主,還有他自己,她都是該死的女人,隻是最後與母後對視的那一眼,仿佛有淚湧上心頭,酸酸澀澀的,又是什麼?安馥春握住他的手,這關鍵時刻不適宜搖擺不定了!楊邑咬牙撐住桌案,“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太後密謀毒殺攝政王,罪無可恕。朕下令,廢除皇太後之位,即可處死!拉下去!”
獨孤氏被猛拉起來,卻像個臨死掙紮的鳥兒撲騰著翅膀,多麼不舍的孩子的模樣,“皇上,在其位謀其事!哀家就算死了,也會為你祈福!萬萬保重龍體啊!”
楊邑半張著嘴,他十幾年也沒聽到母後這樣的話,難道隻有臨死了才會激發一個人的愛?可一切都遲了,他還是說不出口,安馥春緊緊握著的那雙手,他想珍惜所以隻能選擇視而不見了。
傍晚時分,蘭零夜領著大部隊來襲,血洗皇宮,敵軍片甲不留!獨孤家族還有劉比福的侍衛隊統統都被拿下了!這個朝堂總算清淨了!這個天下總算是他隋煬帝的天下了!
隻是那場激戰過後,安馥春就消失不見了,隻留下一枚玉佩和一紙書信。那是楊靖的玉佩,父皇說過,這玉佩是他許了救命恩人的,用它可抵一道禦旨。
楊邑孤零零的看著紙上的小字,叫他放尚服劉青照出宮那樣無關緊要的話……最後的“勿念”兩個字才屬於他……他的夜徹底黑了。
小瑰國,骨猶春和巴青並肩看向大隋的方向,“你覺得她會在哪兒?”
“大概已然處於山水間暢遊天下了吧!”
“我想也是。”巴青為他披上衣衫,看著他飄遠的心思,微微一笑,即使你心裏有她,我也會陪著你,“冷了,披上吧。”
三年後,以洛陽為中樞,溝通南北的大運河開始動工了。傳言說隋煬帝荒淫,開此運河隻為方便下江南,尋那消失的絕色美女楊妃。
那一年江南的花開得特別好,老槐樹下一個小客棧“江南人家”正在開張……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