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聖賢莊筆記-第110章偽後記：與子同遊（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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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路想，十多年的時間，或許，真的太漫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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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們兩個人的容貌因為不同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並沒有和當年相差多少。

即使他們現在在的地方是曾經的小聖賢莊。。d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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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十多年的時間，可以讓張良因為刻意記住一些事情而忽略了另一些事情。

比如，一些從來不會被旁人識破的掩飾手段，是會被顏路一眼洞穿的張良的。

張子房是那種說著無所謂的同時想著也做著決絕到底的事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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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既然忘了便不再想就好，如果換成旁人來聽這句話，即使是伏念和趙瑤，也會懵懂以為，他這是打算順其自然，等待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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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路卻清楚，那是他習慣了的用來誘導旁人以安眾人之心的言辭，以免讓別人看出他真正的意圖其實是徹底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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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習慣了步步為營的人，無法適應不能掌控局勢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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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子房，你打定的主意，真是我猜的那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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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路隻是淡著眉眼，靜靜地看著，而張良的掌心裏已經有冷汗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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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還是會克製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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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眼，唇角牽起一絲諷刺的弧度，僵硬而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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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知道終有這一天，每每想起時心裏總是扯痛，但沒有一次的假想比得上此刻的悶痛。那個人隻是容色淡淡地說出要離開的話，語氣平常到讓人懷疑他是否毫無所知，然而眼底分明又是看透了一切的渺遠，淺淺無奈而堅韌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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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纏繞不休的曖昧情愫，那些彼此心知肚明終將要塵封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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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已經不肯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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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願你一路順遂。”張良開口，嗓音有點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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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路微哂：“這是子房的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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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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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有句話想問子房。”顏路緩步轉身，任由萎謝的桃花落了滿肩，“到有一日我歸來，該往何處尋子房？長安？桑海？抑或者……墳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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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路語氣微沉，而張良呼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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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張良輕笑起來：“無繇這是在和我說笑嗎？”顏路轉頭，微微一笑：“那子房呢？子房信辟穀之言，是在和世人說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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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是一語挑破，再不容他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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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闔上眼，喉間一聲喟歎，再睜眼時，神色有些無奈：“大師兄和汀兒知道嗎？”“汀兒若是知道了，現在能乖乖趴在屋頂上曬太陽嗎？”顏路微挑眉，以眼神示意不遠處屋頂上一躺一坐的兩個身影。張良順著看去，不由得也笑了：“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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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路忽然轉身，看住了張良，輕聲開口：“那麼，子房，你做出決定的理由，是什麼？”

一絲莫名的情緒從張良眼底閃過，轉眼間，他已經微微笑開，是一種流於唇角實則冰冷的疏離笑意：“師兄，這是我自己的事。”聞言，顏路一直保持的沉靜從容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眼神微有愕然，甚至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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