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飛滑落的那短短幾秒，師帥的臉顯露而出，他已從沙發裏站了起來，手裏捏著一把帶血的小水果刀，滿臉都是從阿飛頸部噴濺而出的血跡。
腥臭的氣味彌漫而出，熱血在冷氣的吹送下冒出微弱的白煙。
師帥在幽暗中的那雙小眼緊緊盯住站在阿飛身後的張浩，嗜血的表情帶著讓人顫栗的殘忍，不屑地舔去唇邊的血液，師帥說：“這就是我的規矩，你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交代已經給你了，路還得你自己選。”
張浩懵了，從小到大沒殺過一隻雞的他根本無法消化現在這個情況，恐懼感從心底極速竄升蔓延並占據全身，低頭看了眼躺在地上，喉嚨被割破，血液不斷向外飆濺的灰衣男人，張浩的全身都麻，麻到感覺不到自己臉上的表情。
蕭全也懵了，他曾經雖幹過搶劫之類的勾當，但真要他傷人命也是不敢的，今天這場謀殺著實也把他嚇得不輕。
師帥接過身邊保安遞來的濕巾，將手和臉上的血漬擦了一遍，隨即看了看時間：“今天就這樣吧。”
他說完，便與張浩擦身而過，走到黑牆前，牆體自動為他打開，離開了去。
師帥一走，室內安靜下來，地上的阿飛因血液流進肺裏無法呼吸，痛苦地不斷掙紮，雙手不斷向張浩腳跟抓去，就像在抓一根救命稻草，卻怎麼也抓不到。
蕭全從驚嚇中回過神，麵帶怒意地看向蕭季齊：“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把我放在今天這個處境？為什麼？”
一聲聲的“為什麼”回蕩在室內，這是蕭全絕望的嘶吼。
蕭季齊抬起頭，臉上的神情很平靜，根本沒有半點親弟弟將要去麵臨生死抉擇的緊迫感，也不回答蕭全，轉頭對那些保安做了個眼色。
保安識相地走到了張浩和蕭全身邊，意思再明顯不過，讓他們快點進那扇決定生死的黑門。
張浩的情緒已經達到了無法控製的地步，腳底發軟地向前邁了一步。
腳跟邊的灰衣男人已經不動了，鼻端隻有出氣沒了進氣，雙眼圓睜著，瞳孔已然放大沒了焦距。
張浩跨過橫在地上的男人，目光直直看向那扇大開的黑門，心裏五味陳雜不知是怎樣的滋味。
活夠了沒？
沒活夠。
高速跳動的心髒和身體中的恐懼感正催促著張浩爭取活下去，但大腦中卻有個聲音不斷詢問，活著是為了什麼？
吃喝拉撒，日複一日，在不斷學習中成長，在不斷成長中衰老，人隻不過是個自然的產物，跟花草一樣，都有衰變的過程，既然必有一死，那活著又為了什麼？
思索片刻，張浩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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