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黑色六月接近尾聲,高考也隨之結束了,天空有些微冷,濕潤的空氣驅走了大地的炎熱,仿佛夏季要隨著被帶為過去。
何風整個人慵懶地攤在電腦椅上,接近軟體動物與脊椎動物之間的身體微微坐正,飛速敲打著麵前地鍵盤,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他正玩著現任年度火爆的網絡2D遊戲,地下城與勇士。簡稱DNF。
而他前麵擺著的是母親新買的iPad(蘋果)筆記本電腦——高考勝利的獎品,母親很高興他能考上好的大學。雖然知道以他的能力不學也能上二本,但為了他能全力以赴,母親答應何風在他被錄取的那天將家裏的舊電腦換成新的。
當時何風聽到母親英明的決定,整個人樂得像兔斯基一樣亂扭,他家那台舊的電腦年齡可是比何風的妹妹年齡還大,卡的比卡巴斯基還卡,對於何風這遊戲達人來說,玩那台電腦簡直是對他一種折磨。
如今電腦終於改朝換代了,當何風看著嶄新的iPad擺在他麵前,頓時淚流滿麵地發誓要立即為砸電腦的事業做出貢獻,不把這台iPad砸回原零件決不罷休。
何風看著DNF,有些懷念,他那台爛電腦根本連DNF的基本運營都支持不了,何風已經將近一年沒有登錄這個曾經他傾心灌注多少精力的遊戲了,現在一切都有些陌生,陌生的地圖,陌生的人物,陌生的界麵還隱隱有最初的一點樣子。他曾經是第一批玩家。
“槍神......”何風喃喃道。最初他選擇的最困難的槍神,如今早已優化無數次的DNF,已經讓這個當初遊戲中最底層的職業飆升至最強。
何風不禁想起過去的時光,一群人在盛夏夜裏窩在網吧,他和哥們兄弟損友們抱成一堆刷著圖。那時自己的槍神還弱弱地跟在兄弟們身後混經驗,他們卻沒有一點抱怨,有時因為別人來搶了何風幾件裝備亦或是PK被人秒殺而不時的爆幾句粗口,牛氣衝天地一群人直接給對方殺了過去,餓了有老板慷慨送的方便麵,困了有朋友遞給你的紅牛...
何風不覺得自己那段時間過得很頹廢,相反他很滿足,他高中的班級並不好,曾經他是考上好的高中,但他是死活不肯去,還當著老師的麵把錄取通知書扔進了垃圾箱,原因很簡單——他很怕孤單,他舍不得朋友與兄弟,盡管大家都勸他離開,認為以何風的前程不應該為他們斷送,可在何風打死不買帳的態度下,最終一群人以哭著笑著抱成一堆收場。
最終,何風如願以償和大家進了個一個班級。高中三年,他發自內心的不悔,能夠和朋友在一起做想做的事是他最大的滿足,一群人夥著一起放學時在學校裏學邁克爾-傑克遜抽風似地跳街舞、一群人並排一行登山、一起去拱拱所謂的鬼屋、一起跑到海邊撿貝殼,一起騎著自行車追逐夕陽...
畢業啊,很快大家都會各奔東西,甚至永不見麵了吧。何風心底微微有些苦澀,他沒有能力阻止畢業地來臨,人各有誌。時光會打磨一切,多年以後,誰還會記得對方,曾是自己的兄弟呢?
他點開了人物界麵,空蕩蕩的界麵世界僅有一道純白色的孤影屹立其中。雪白的風髦,泛著銀光的甲胄,還有手中旋轉舞動著,宛如一輪血月的左輪手槍,孤單而驕傲,一如他現在的孤寂。
這就是他的槍神,他唯一的職業。
每人總有喜愛的東西,作為一個愛槍之人,槍械對何風有很大的吸引力,不知是天生還是本能,他最初選擇的是左輪這種略帶著古老氣息的武器。無論是軍用左輪還是柯爾特大口徑左輪,都曾有過浸yin,雖然隻是限於資料上,但這不足以磨削他對左輪槍械的喜愛與對槍械擁有的渴望,有時他甚至在想:為何他不是生活在戰亂紛飛的時代?
當然,也隻是想想而已。他要是真的放棄現在的生活而去滾槍林彈雨,那就隻能說明他腦袋被門縫夾了。
何風緩緩拉開一旁的抽屜,淡定的瞟了門外一眼。
母親似乎出門去了,家裏沒人。
然後,他緩緩從中抽出,一把泛著寒光的銀色左輪槍。
何風用手靜靜撫摸著,仿佛這是戀人的肌膚。整個槍身完全由精鋼構成,略有些沉重,散發著淡淡的冰冷,就如一塊堅冰,流動著金屬光澤,槍管略長,更便於瞄準與控製,槍托柔爽好摸,但若一握緊便是絲毫不鬆。這是他請他的一個黑客朋友從整個互聯網上收集的殘缺資料,何風耗費整整一年搜集零件,完全由自己拚裝而成的,中國對槍支管理非常嚴格,何風為選擇優質材料不得不多耗時間。如果說何風最大的秘密是什麼,那就是連最親近的母親都不知道的這把左輪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