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笑著說：“好了，你下來吧。”
文心奇道：“這麼快就到了？”
“當然，我本來就在你樓下。”
文心大疑：“有這麼巧合的事嗎？”
“當然沒有這麼巧合，我做的是這麼個行當，沒道理不知道你的住址。”
文心略覺不爽：“那你還問我？”
這句話包含了兩方麵斥責，一責第五可漢擅自追查她的住址；二責他明知故問，做作虛偽。
第五答：“我要真不知道你的住址，那一定是蠢豬。我要明知道你的住址卻不說，那是虛偽。”
文心好奇地問：“那你為什麼不直接說已經在我樓下？”
“我需要尊重朋友。”第五真摯地說：“如果朋友不樂意，即便我知道，也該裝作不知道。”
文心一愣，不由得轉為欽佩。世界上有許多人失去原則、令人生厭；也有許多人固守原則、食古不化，能夠像第五這樣既遵守原則又靈活機變的倒是少見。
如此一來，文心之前對第五生出的一絲怨言消弭無形。
街上一陣風吹灌，文心卻打了個哈欠，由此禁不住感慨：“哎，我果然老了，現在稍微熬熬夜就哈欠連天。”
第五好奇地問：“你以前經常熬夜？”
“那時候年輕嘛，耐不住寂寞。”
“喂喂，文小姐，你這句話很有歧義的！”
把第五驚了一驚，文心像頑皮小孩兒似的笑：“你想到什麼了？”
第五假裝認真思考了一番，說：“失足少女啦，誤入歧途啦，最有可能被老男人的甜言蜜語所欺騙人財兩失啦……”
“去，怎麼都沒好事！”
“職業習慣嘛！你幹嘛說得那麼有歧義？”
文心俏皮地說：“歧義嗎？不是吧，我就是上上網，看看電影，打打遊戲而已。你怎麼能把我想得那麼陰暗呢？”
第五笑得很無辜：“啊？陰暗嗎？那些都是社會上的壞人說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文心白她一眼：“你想吃什麼？”
“天氣有點兒冷，吃點兒暖和的吧。”
“譬如？”
“海鮮大餐！燕窩、鮑魚、魚刺之類，總之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第五裝出一副饞蟲模樣，占了天大便宜似的得意洋洋。
文心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又忍不住被他逗樂。
然而這關頭，她不經意地想起了何方。曾幾何時，他們在一起也非常開心，盡管何方沒有那麼多俏皮話，但是哪怕相顧對望也會覺得打心底的快樂。
今天她打電話給何方，第五又打電話給她。兩個男人在同一天裏與她聯係，一個是淡淡的哀愁，一個是輕鬆自在……
她忽然凜然自問：怎麼會拿這兩個男人做比較呢？明明沒有可比性。何方是前男友，第五根本不在她的考慮之列。他與她根本不合適，彼此的生活圈子、價值觀念相差很遠，她怎麼會不知不覺中將這樣兩個男人放在一塊兒比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