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開機，索性手機並未摔碎，她撥通了淩旭川的電話，“喂，旭川，能不能幫我再找一處房子？”
對方自然欣然答應，隻是到了最後，淩旭川略一沉吟，忽地道：“若曦，今天同我一起去看看伯母吧。”
時過境遷，淩旭川不再是一心利用程若曦的投機者，如今他既然是她的朋友，便有必須要承擔的責任。
電話彼端長久的沉默。
終於，程若曦鬆口道：“好，我們一起去。”
片刻過後，漆黑的法拉利停在門口，周圍的居民紛紛側目，目光落在那個修長俊朗的男人身上，又是一陣咋舌。
淩旭川往日冷冽的臉龐如今溫潤似水，他輕柔地彎了彎手臂，任程若曦將手搭上去。
一路疾馳，停在了許倩如今暫時居住的地方，並不破落，亦不出彩。
遠遠地佇立在車前，程若曦纖細潔白的手指緊緊地攥住衣角，急促的呼吸和躲閃的眼眸透露出她的不安。
一旁的淩旭川看了，無奈地伸出手，不大不小的力度從男人的手上傳來，帶來安撫的力量。
年過四十的女人似乎方才買菜回來，眉宇比往昔柔和許多，她笑嗬嗬地和同伴打過招呼，緩步走到門前，掏出了鑰匙。
身後陡然一道聲音響起——
“媽。”
生了幾許皺紋的臉龐頓時僵住了，許倩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僵硬地轉過頭去。
程若曦凝視著許倩，歲月何其殘酷，往日令人驚豔的臉龐如今多了許多紋路，一頭記憶中的青絲也摻了白色。
“媽，我回來了。”
再次開口，程若曦的聲線顫抖。
許倩飛快地跑過來，腳步踉蹌。
她一把將程若曦擁入懷中，“你這個壞丫頭，到底去哪了？”
碎碎念一般的話語如同開了閘的洪水，許倩仿佛瞬間變成了祥林嫂，“整天隻知道寄錢過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見到你……”
午後溫和的陽光如同金箔一般跳躍在窗台，程若曦啜著馨香的紅茶，清冷的眸子凝視著許倩，一顆心終於落回了遠處。
不管過了多長時間，血緣終究是無法解開的紐帶，即便許倩曾親手將她推入深淵。
“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
許倩熱絡地開口，眸光不時掃過淩旭川，她很滿意，“現在怎麼樣？”
“很好。”
程若曦不知如何談起，一切太過複雜，“你呢，身體如何？”
氣氛很快變得焦灼起來，無論是程若曦還是許倩都覺得坐立難安，淩旭川見狀，心知還要給這對母女一些時間，他噌地起身，“若曦，快遲到了，我們得走了。”
“還有事要忙？”
許倩順勢站起身來，一副送客的模樣，壓在心頭的雲絮散開，她如釋重負。
“嗯。”淡淡應聲，程若曦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姍姍離去。
出了門，淩旭川便帶著程若曦回到家中，二人一番收拾，向著這個城市的另一處角落前去。
將手機緩緩扔進垃圾桶，程若曦看著嶄新的居所，麵色卻難掩憂心忡忡。
對於那個男人，她最清楚不過，他的狠厲，他的手段，他的深情，一切都如烙印一般刻在她的靈魂。
逃離，或許不過是她的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