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戰局相持 秦軍破局(1 / 3)

卻說在魏國時局動蕩之際,齊景王卻在為一匹死馬而傷心。原來齊景王不僅喜歡看跑馬,而且還好養馬。他養了不下一千隻馬兒,其中有一匹最心愛的,取名叫做福星。齊景王太喜歡這福星了,竟給它穿上五彩繽紛的錦衣,把它養在富麗堂皇的屋子裏,讓它睡在有帷幕有綢被的床上,並從千裏之外運來上等的草兒喂它。福星因此越養越胖,終於有一天,腿一蹬斷氣了。這可把齊景王難受壞了,他命令手下的大臣們說:“你們趕緊去找一口上等的棺材過來,寡人要把福星裝進去,然後用大夫的禮儀埋葬他。”大臣們聽了,都吃了一驚,新任左丞相司馬越旋即上前勸諫道:“大王,怎麼可以用大夫的禮儀葬一隻畜牲呢?”齊景王臉一沉,怒道:“誰說福星是畜牲!他可是寡人的寶貝!”司馬越見龍顏大怒,趕緊又退了下去,不再多言。齊景王隨即對所有大臣說道:“再有勸寡人不要厚葬福星者,定斬不赦!”大臣們聽了,一個個都縮著腦袋,不敢吭聲。這時,名伶袁詠失聲痛哭起來。齊景王奇怪地問:“你哭什麼?”“臣哭馬啊!”袁詠邊哭邊說,“福星可是大王您最心愛的馬兒。我們堂堂齊國,有什麼事辦不到的呢?如今隻用大夫禮儀埋葬福星,還是太虧待他了。依臣之見,唯有用君王禮儀埋葬他才符合他的身份啊!”齊景王問:“如何用君王禮儀埋葬他?”袁詠答道:“臣請求用雕刻有花紋的美玉做成的棺材封裝他,再在這口棺材外麵套上一口用文梓木做成的大棺材。然後把他葬在不朽山上,並供給他最上等的祭品。同時還要下令王室成員、軍民百官服喪一年,停止一切娛樂、婚嫁活動。最重要的是,還要請各國的使者來吊唁他。如此一來,天下人就都知道大王輕視人而看重馬了!”齊景王聽到最後才明白,這袁詠哪裏是在哭馬啊,他分明是在哭人。不過話說回來,袁詠確實說得有道理,這點齊景王自己也承認,因而他歎了口氣,問袁詠:“難道寡人真的犯下了如此嚴重的過錯?你覺得該怎樣處置福星?”袁詠回答道:“請大王把這匹馬當作六畜來埋葬——在地上挖個土灶作為棺材的外套,用銅鑄的大鼎作為棺材,用薑、蔥、豆腐、青菜作為祭品,然後用大火把它煮熟煮爛,最後埋葬在人們的肚子裏。這便是最佳處置辦法。”齊景王聽罷,長歎了一聲,隨後便擺手示意讓禦廚拿去處理。不久,那禦廚就端著一鍋香噴噴的馬肉上來了,正要分給各位大臣吃時,童堯派來請求增援的衛兵也到了,他一五一十地把魏國發生的情況說了一遍。齊景王聽後,心想多增援怕白白消耗了自己的實力,少增援又恐無濟於事,於是撥了不多不少的兩萬人馬,任命揚威將軍郭安為領軍主將,讓他立刻啟程趕赴前線,援助童將軍。

就在齊國的援兵馬不停蹄地往魏國境內奔去之時,宋國的軍隊也浩浩蕩蕩地跨過了魏國疆界。且說這宋國也不是一般的小國家,綜合實力與中山國不相上下。其國君宋武公胸懷大誌,渴望有朝一日能將宋國帶入大國行列,與九大王國並列稱雄。而他底下的大將軍潘飛更是個傳奇人物,出身低賤而最終能成為武官之首,這在宋國曆史上也是十分罕見的。這裏有一個關於他童年的英雄事跡,從中可見其發跡並非毫無道理。

我們說過潘飛出身低賤,他年幼時,隻是個窮人家的孩子,給富人家當牧童。一天,他外出放牛時,突然被人用黑布罩住了頭臉,然後用繩子捆住手腳扛走了。原來他落入了一胖一瘦兩個人販子手中,要被帶到集市去賣掉。人販子帶著潘飛走了一段路也累了,便在附近山上找了座荒涼的古廟暫作歇息。他們把潘飛扔在一棵大樹下,然後便自得其樂地喝起酒來。此時若是一般的小孩,早就嚇得尿褲子了。但潘飛卻並不一般,他裝出十分害怕的樣子,渾身抖顫著,不停地哭泣,不斷地哀求,但心裏頭卻盤算著逃生之計。人販子看到潘飛那個樣子,以為他是個膽小鬼、窩囊廢,便更加放心大膽地喝著酒,還吆五喝六地劃起拳來。不一會,胖人販子喝高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而那瘦人販子則踉踉蹌蹌地走到廟後,大便去了。潘飛聽著瘦人販子漸漸走遠了,便迅速將罩臉的黑布解開,然後撿起人販子丟在地上的尖刀,朝那胖人販子的左胸猛地刺去,那人販子沒來得及哼兩聲便一命嗚呼了。幹掉胖人販子後,潘飛便要逃走,但剛跑出幾步遠,卻碰見瘦人販子從廟後轉出來。那人販子見同夥血汙漫地,胸口已被刺穿,大為震驚,當即拔出腰間的尖刀撲上來要殺潘飛。潘飛忙叫道:“壯士請息怒!本來賣了我,錢由你們兩個人分,如今您卻可將所得的錢全部收入自己囊中,難道還有比這更劃算的事嗎?”瘦人販子一聽,覺得很有道理,便轉怒為喜,將潘飛緊緊地綁起來,帶著他繼續趕往集市。

但當他倆到達那裏時,天色已經黑了,集市也已經散了。於是,人販子帶著潘飛,找了間破房子先住下,打算第二天再把他賣掉。臨睡前,人販子又將潘飛的雙手反綁住,加捆了好幾條粗繩子,嘴裏還惡狠狠地咒罵道:“惡小鬼,看你怎麼再逃,怎麼再殺人!”折騰了半天後,人販子終於疲倦地呼呼睡去。潘飛一動不動地躺在牆角,像是睡著了,事實上是眯縫著眼睛窺視人販子的動靜。確信人販子已經熟睡之後,他便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著滾兒,一直滾到那放著油燈的桌子旁邊,然後掙紮著站起身來,將反綁的雙手湊近火苗。火燒著了繩子,繩子著火後燒烤著他的雙手,潘飛死死咬緊牙關,強忍住劇痛。過了許久,結實的麻繩終於燒斷了。此時的潘飛懷著強烈的憤怒,奔向瘦人販子,迅速從他腰間拔出尖刀,狠狠地插入他的心髒,叫他下了地獄。

潘飛殺二人販子自救的事情很快便在他的家鄉傳開了,鄰裏百姓聞之,不無駭然,都誇讚他智勇雙全,乃是少年英雄。長大成人後的潘飛參軍做了士兵,並很快展露出其過人的軍事才能。而當時正遇宋武公提出“唯才是舉”的口號,鼓勵不拘一格選拔優秀人才。因此,潘飛很快便得到重用,並一路升遷,直至今日被委任為大將軍出征魏國。

當下,潘飛已經奪取天水、共明、西景、龍曲、八若五郡,並挾大勝之威,直取薔州治所薔薇郡。黃昏時分,他把從五郡抓來的俘虜作為前頭部隊將薔薇城團團包圍。待到夜幕降臨,宋軍中突然間出現了齊國的將士。更奇怪的是不但兩軍沒有兵刃相接,而且那雙方的將領竟然還在那裏歃血為盟。站在薔薇城城樓上的太守曹銳看到這種情景,驚恐萬分地說:“宋軍占了五郡,今又同齊國援軍訂立盟約,我等不得不降矣!”就這樣,曹銳讓人打開城門,向宋軍投降。事實上,曹銳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因為那所謂的齊軍都是潘飛讓手下士兵假扮的,他們演了一出戲給魏國人看。曹銳不知是計,中了圈套,自動獻了城池。占領了薔薇城後,潘飛便留了五千人馬駐守,自己率六萬人繼續西進,打算一鼓作氣,拿下薔州剩餘的郡城。

但宋軍沒走出多遠,便遭遇了強敵,這說的正是前來支援的齊國軍隊。是的,上官鴻和李照率領著五萬齊軍終於趕到了,他們在薔薇郡郊外與宋軍相遇。雙方立刻擺開陣勢。三軍鼓角已罷,衛將軍上官鴻乘馬而出,右將軍李照在後壓住陣角,探子馬出軍前,大叫道:“請對陣主帥答話!”隻見魏兵門旗開處,有二虎將分左右而出,立馬於兩旁;次後一隊隊驍將分列;門旗影下,出來一青年將領,頭戴三叉束發紫金冠,體掛西川紅錦百花袍,身披獸麵吞頭連環鎧,腰係勒甲玲瓏獅蠻帶;手持青龍戟,座下蒼龍馬,威風凜凜,氣概非凡。不用說也猜得到,這人正是宋國大將軍潘飛。潘飛打馬出陣外,令護軍小校傳道:“宋大將軍與齊衛將軍會話。”上官鴻縱馬向前。潘飛見了在馬上拱手施禮,上官鴻亦欠身答禮。潘飛說:“宋齊自來無仇,將軍何故引大軍來戰?”上官鴻答:“齊王仁義,不忍見鄰邦百姓陷於苦難之中,故命複國神將軍率我等推立弘農侯為魏王。今魏王新立,不想貴國竟來犯魏國疆土,此不仁不義之舉,實為天下人所不恥。望將軍早早退兵,不失睦鄰之誼。”潘飛哂笑道:“將軍隻道我不仁不義,不知貴國軍隊擄掠魏國百姓之事,將軍當作何解釋?”這話正點中齊軍要害,上官鴻一時無言以對。他正默然間,隻聽潘飛一聲令下,宋軍如猛虎般衝殺過來,齊軍抵敵不住,敗下陣來,退入營寨。輸了第一陣的上官鴻心想這潘飛果然不是泛泛之輩,便和李照在大營中商議破敵之策,李照說:“我有一計,可破宋軍。”他如此這般地說一番,上官鴻聽罷,連連點頭,速令隨軍廚師長準備破敵之物。

次日,齊軍與宋軍再戰。打了一會兒,上官鴻便下達了撤軍的命令。片刻間,齊軍秩序井然地向後撤退。潘飛立刻組織宋軍追擊。但齊軍不是隻顧著往後退,而是邊後撤邊還擊。因此宋軍倒也不敢過分接近齊軍。齊軍撤回營寨,休息了一段時間後,上官鴻又下令出擊。就這樣,上官鴻采用拉鋸戰術,一會兒進攻,一會兒後撤,三番五次地引得宋軍又是抵擋,又是追擊,把他們搞得坐立不安,精疲力盡。這麼打打停停,不覺已到日薄西山的時候了。“全體士兵聽令,把昨天煮熟的香料豆子都帶在身上,準備出擊。”上官鴻下達了第五次出擊令。不一會兒,齊軍又發動了新的進攻。但是,剛一接戰,齊軍又老調重彈,假裝向後敗退。宋軍騎兵乘勝追殺過來。然而追不多遠,宋軍的戰馬便不肯再向前追了,廝殺奔跑了一整天的戰馬,此時已饑餓難忍,它們一追到齊兵撒有香豆的地方時,就都低下頭去嚼食香豆了。“該死的畜牲,快走呀!”宋軍紛紛用鞭子抽打戰馬,可是,那些餓慌了的戰馬不論你怎麼鞭打,都不肯挪一步,停在那兒一動不動,就像被固定住了一樣。上官鴻見計謀已成,立即命令齊軍回兵反擊。無法控製坐騎的宋軍騎兵已經不能算作是騎兵了,他們急忙跳下馬來作戰,但變成步兵的騎兵還有多少戰鬥力呢?片刻間,他們便被砍殺了大半。潘飛見已中計,急忙下令收兵,回到自己營寨中休整。坐在主帥營中的潘飛暗思:這上官鴻頗能用兵,真是不好對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