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見小晴在說:“你他媽喝了多少酒啊,開車沒長眼睛嗎?啊?”

然後聽得那人懦懦地說:“對不起,是我沒有注意到,不過我並沒酒後駕駛……”

“奶奶的你再說你沒喝酒?一開口她媽的全是酒氣,我告訴你,要是我們玖月出了什麼事,你八個腦袋也不夠賠的!”

“聽到沒有?”是香南的聲音。

這樣聽著他們在外麵爭吵,我本想讓歐堯去告訴她們不要這麼得理不饒人的,可是當我拿過枕邊的鏡子的時候,卻完全不那樣想了。

幾乎是傷心欲絕的嚎啕大哭起來,我的臉,我的臉,竟然有著那麼長的一條傷,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我瘋狂抓住歐堯的手臂,要下床去找醫生,去問他我會不會一直這樣下去,我的臉,我現在的樣子,讓我怎麼去跟沐琳夕爭?

歐堯也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按住我,卻根本製止不了我突來的力道。

聞聲趕來的師北承,三步兩步便跑到了我的床前,緊緊攬著我,卻不說一句話。

我抬起眼來,有片刻的安靜,見他發紅的眼眶,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小晴和香南也跑了進來,抓著我的手說:“月,沒事的,沒事,不會留疤的,真的。”

師北承的眼睛裏,裝滿了難以言喻的痛和憐惜,他抱著我,心疼的表情讓我不再掙紮。

他隻是安靜地抱著我,柔聲安慰:“這次隻是有驚無險,以後不要再那麼莽撞了,你的傷不會留疤的,放心吧,我已經給你請了最好的醫生,給你最好的恢複條件,相信我。”

我凝視著他,什麼也不說,隻是哭。

後來歐堯和小晴他們都走了,於是便隻剩下我和他。

臨走前,歐堯對我說,“小月,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在下個月的國際服裝文化節上,你的作品入圍了最具潛力新人獎,祝你早日痊愈,一定要親自去參加!”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無法相信這發生在剛剛入行一年不到的我身上,直到他拍拍我的肩給予肯定的笑容,轉身離開了病房,我才慢慢回過神來。

“師北承,是真的麼?”

“嗯!”他點頭,“所以你要快點恢複,快點好起來。”

我也點頭,眼淚沾濕了他的衣襟,他低下頭,找到我的唇,心疼地吻著我。

這樣被他吻著,仿佛身上、骨頭的、臉上的痛,全都不那麼痛了。

這次意外完全不在我的預料之中,沒想到,就這麼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

我很不喜歡醫院的味道,之前有朋友生病我就從不去探望,小時候父親就常說,這一點上我和他真像,在醫院連飯都不能吃的,喝一口水都會覺得惡心難耐。

而這半月來,卻每天悶在病房裏,其實早已經沒有什麼事,除了臉上的傷疤,也已經不再明顯,但是完全可以出院了,可是師北承卻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