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冬,中日關係日趨緊張,戰爭一觸即發。
廣州。
這裏的冬天與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仍然是陰霾密布,看不到一絲陽光。南方的冬天大多如此,寒冷中帶著幾分shi氣,更有幾分透骨的涼意。雖然這裏已經到處可見日本浪人,但畢竟這裏還是南方第一大城市,街道上仍然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批的日本人進入了廣州,盡管這些日本人大多是商人或者武士,但當初也給廣州人帶來了極大的恐慌。中國人曆來就是一種適應能力很強的種族,隨著日本商鋪和日本武館的逐漸增多,似乎大多數的人也就見怪不怪了。
當然城市的繁華並不代表每個角落都是喧鬧,像廣州市長洲島這個地方就顯得異常的平靜。這裏坐落著當時全國最著名的一所軍事院校——中國國民黨陸軍軍官學校,也叫黃埔軍校。
今天是周末,時候已是傍晚,天空中飄起了幾滴雨點,剛剛走出學校大樓的劉成龍,抬頭看了看天,緊了緊身上的防寒大衣,豎起衣領,似乎有些哀怨地歎了口氣,也在對這陰冷的天氣感到有些厭煩和無奈。
這種天氣如果不是有非常要緊的事情,哪怕是星期六,劉成龍是絕對不會溜出學校的。他最愜意的享受,就是坐在學校的飯館裏,聞著壁爐裏鬆木燃燒所釋放出的香氣,飯飽之後,然後叫飯館的老板為他獻上一壺精心泡製的香茶。
然而在今天中午,劉成龍在收發室接到一封來信,“成龍吾弟,闊別已久,甚是想念,望能一敘。傍晚六點,臨江酒樓。愚兄東海。”
這封信是一個叫黃東海的人捎給他的,約他六點在臨江酒樓見麵。
黃東海是**廣州市委的地下黨員,是劉成龍在廣州的唯一上線。
別看劉成龍剛二十出頭,是黃埔軍校的學生,卻已是足有兩年黨齡的**地下黨員了。
自從1927年4月12日“四一二”**政變後,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新右派大肆屠殺**員及革命群眾,中國革命受到嚴重的摧殘,黨組織遭到嚴重的破壞,多處基層組織基本癱瘓,為了保存黨的有生力量,**中央果斷決定,所有黨的活動,必須迅速轉入地下。因此一般沒有特殊的事情,黃東海是不會輕易約他見麵的。
臨江酒樓是一家極其普通的飯館,座落在珠江沿岸蓮花灣。六點整,劉成龍如約而來,在fu務生的引領下,劉成龍向餐廳裏走去。
黃東海已經到了,旁邊還有一個人,背向著大門,他們正坐在一張靠窗戶的餐桌旁聊天。劉成龍瞄了一眼,突然感覺那人的背影有點眼熟。
“海哥,這麼早啊,讓你們久等了。”劉成龍遠遠的打著招呼。
“阿龍快來,你看我帶誰來了?”黃東海和那人都站了起來。
劉成龍定睛一看,一陣驚喜,“彪哥,你怎麼來了?”
這人正是劉成龍的入黨介紹人王彪。
說起王彪,他跟劉成龍的關係可不一般。他們都是長寧縣人,王彪的父親王生際與劉成龍的父親劉步然是生死與共的拜把兄弟,他們都是孫中山先生的忠實追隨者,一同參加武昌起義,出生入死,患難與共。為了讓下一代鞏固這份來之不易的革命情誼,王生際決定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劉成龍。在雙方家長的撮合下,劉成龍與王彪的妹妹王愛靜自小就訂下了“娃娃親”。因此王彪和劉成龍不但是有著共同信仰、共同理想的革命同誌,更是血肉相連的親人。
王彪拍了拍劉成龍的肩膀道:“嗯,不錯,壯實了。”
“阿龍可是軍校的高材生,各科成績都很優秀,不久的將來,定是我黨出類拔萃的人才。”黃東海笑著說道。
王彪一把拉過劉成龍:“好兄弟,快坐!”
三人落座。
劉成龍道:“彪哥,你什麼時候到的?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我好到車站接你啊。”
“昨天到的,參加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順便來看看你。還有一個學期你就要畢業了,我想你學習和訓練都很緊張,就沒有告訴你了。”王彪拿出一個小包裹,遞給劉成龍。“這是愛靜叫我帶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