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醫生欲言又止。
“你們出去吧!我看著她就好。”
醫生們看見沈家落一副堅決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最後還是知趣地走出了病房。
沈家落繼續用溫柔的聲音跟文雨講話,文雨轉過頭,然後對著沈家落笑。
沈家落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放下了。
她還是在笑,也逐漸從溫柔的笑逐漸變成了大笑,笑到眼淚都出來了還是在笑。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沈家落剛放鬆的心有一次緊張起來。
文雨絲毫不回答沈家落的話,她用很大聲的笑來代替了回答,她瘦的隻剩下皮包骨的手不斷地扯著被子,配合著誇張的笑聲。
沈家落上前抱住文雨,把她的手抓在自己的手中,嘴裏央求說:“別笑了,求你!別笑了。”
“哈哈哈……”陳思文雨繼續著沒心沒肺的大笑。從此以後,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與她無關,她選擇了關閉了心房,她的心再也沒有人走進去,也再也不會受傷害。
半年後,當彭恒宇從監獄出來的時候,才知道這兩年裏發生的事情。在監獄的兩年裏,一共有三個人來看過他,一次是明明,她說她要出國了,以後或許再也不會回到這裏。
第二次是冪音,可彭恒宇選擇了不見。據說,那天她等了很久很久。
第三次是沈家落,他隻是淡淡地說明了當初離開的原因,他向彭恒宇怨恨自己的懦弱,因為當年他也曾參與了整件事。
彭恒宇淡然地說:“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就當我們被同一個人蒙蔽了雙眼。”
沈家落最後還是沒有向彭恒宇說起文雨的近況,彭恒宇也沒有主動問起。也許就像彭恒宇說的那樣: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就當我們被同一個人蒙蔽了雙眼。
而兩年裏,文雨一次都沒有去監獄,兩年裏,他和她就是隔絕的。
彭恒宇在醫院園子的角落裏看見了正在玩耍的文雨,她的長發被剪成了利落的短發,穿著素色的病號服,正和一群小朋友在玩沙子。她傻嗬嗬地吵著小孩跟自己玩,旁邊一個7、8歲模樣的小男孩拉著旁邊的孩子一次嘲笑著諷刺文雨:傻子!傻子!
彭恒宇遠遠地看著文雨,她一臉無辜,卻還是“嗬嗬”地笑著,世界上一切煩惱已經與她隔絕,她有她自己的世界,笑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文雨!吃飯咯!”遠處裏屋走出來的沈家落端著飯盒朝文雨走去:“今天有你愛吃的香腸。”
“好誒!”陳思文雨笑著拍手跑向沈家落,她一把搶過沈家落手中的飯盒,狼吞虎咽地吃起來,是不是抬頭朝沈家落傻笑:“好吃!好吃!”
“乖!慢慢吃!”沈家落一臉溫柔地看著吃飯的文雨,他像個父親一樣摸著文雨的頭:“別噎著!”
彭恒宇最後還是沒有走上前,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上前打招呼的必要了。他黯然地轉身離開,兩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彭恒宇剛走到門口就接到沈家落的電話:“怎麼不打招呼就走了?”
彭恒宇淡淡地回答:“我已經沒有要出現的理由了。”
“不想看看她嗎?”
彭恒宇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微笑著告訴電話裏的沈家落:“也許這樣也好!她的世界裏容不下更多的人了,隻要快樂就好。有你在身邊,我很放心。”
一陣沉靜,然後傳來沈家落利落的回答:“那好吧!有機會再見!”
互相掛掉電話,掛掉這麼多年的恩恩怨怨,誰也不會再埋怨,誰也不會再追究。有機會再見,沒機會我們一輩子都不見!
彭恒宇最後還是選擇繼續經營文雨留下來的咖啡店,那個財產轉讓書上,陳思文雨把財產分成了兩份,一份捐贈,另一份就是這家咖啡店,名字填的是彭恒宇。
也許這裏就是最後的念想了!彭恒宇心裏想說。
沈家落帶著陳思文雨回到了曾經他們住過的小村莊,這裏的大部分人都還認識他們,隻是以後就甚少看見女孩出門了。
“你們是夫妻嗎?”一個老人跟沈家落聊天。
沈家落笑著搖搖頭。
“那是兄妹?”
沈家落還是繼續搖頭。
“那你們是什麼關係?”
沈家落沉默不語。
或許我們之間已經不是愛情了,或許也變成了親情。就算我們不是情侶,不是夫妻,不是兄妹,不管我們之間的隔閡有多少,分離多多久,但是任何事都再也不能把我們分開。如果此生注定是讓我遇見你,想忘再也不能忘,那麼我定生死相依,用我的全部來照顧你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