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楊柳岸無風無月
所謂易容,才不是簡單的改變了容貌聲音那麼簡單,最高深的易容術並不過分追求形似,更多的是神似。
早在三天前蘇秀衣準備將宋純元當做第一個複仇對象開始,蘇酥手下的二十幾號人就開始準備有關宋純元的各種資料,再加之剛才蘇秀衣在隔壁觀察了足有一個多時辰的宋純元的言行,此時模仿起來,居然一時間看不出什麼破綻。
這場酒一直喝到日頭西落,斜陽漸殘,四個人喝的是人仰馬翻,最後各自離去。
當然蘇秀衣並不曾真的喝多,行走在街道間,細雨衝刷,更是清醒。
不多時就到了蘇家的宅邸。
宋純元的身份充其量隻是一個有點地位的家仆,所以沒有資格走正門,最後蘇秀衣從偏門而入。
一路上有些蘇家子弟見到蘇秀衣,還會主動的跟這位小隊長打招呼,使得蘇秀衣不由心生唏噓。
當年他這位蘇家大少爺都不曾有這等待遇。
一路上看著熟悉的景象,有些陌生的同族,蘇秀衣的心裏古井無波。
隻是蘇秀衣不曾知道的是,在他剛剛走進蘇家大門的那一刻,一位正在安靜吃著晚飯的老太太突然放下了碗筷,顫巍巍地走到門口不停地張望著。
老太太的眼睛已經渾濁了,但是此刻卻愈發的明亮。
“是我孫兒回來了,是我孫兒回來了。”
隨即老太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閉口不再說話,再次返回桌子上吃著簡陋的晚餐,隻是眉眼之間頗多喜意。
蘇秀衣沒有直接回宋純元的住處,而是徑直去了另外一處小院。
院子沒有大門,就這樣將那兩間瓦房敞露著。
蘇秀衣站在院子裏大聲喊道:“蘇隊長在不在屋內?”
過來幾息,屋門吱呀一聲打開,走出一位手拿絹布的青年。
蘇秀衣望去,原來這蘇大隊長正在擦拭自己那把寶劍。
青年麵向普通,隻是有些陰柔,此刻手拿絹布出門迎客,這陰柔之氣又更加重了幾分。
此人名叫蘇寒,現任蘇家黃字營的大隊長,乃是宋純元的頂頭上司。
“老宋,今天不用去學校看著你那群學生?你找我有什麼事?”青年的聲音也是柔裏柔氣的,但是卻不失威嚴。
蘇秀衣嘿嘿笑道:“這不是今天咱們歇班嘛,想著蘇隊長怎麼沒出去玩樂一番?”
蘇寒一邊將蘇秀衣迎進屋中,一邊說道:“城裏麵那幾家樓子都逛了個遍了,哪裏還有什麼好去處。”
平日裏這蘇寒最愛的就是那魚水之歡,所以一說到玩樂自然最先想到了城裏那幾家花蝴蝶們的棲息之所,當然這也和蘇寒修煉的功法有關,乃是一門叫做風月無形劍的劍訣,輔以采陰之術,采陰越多,劍氣的陰寒之力越強。
蘇秀衣坐在桌前,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蘇寒正在擦拭的那把楊柳劍,那劍極細,周身翠綠,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柳樹枝一般,但是近看卻可以發現那“柳樹枝”卻是由一片片柳葉一般的刀片拚湊而成。
這是一把連劍刃都是劍尖的長劍。
蘇秀衣憨笑兩聲,隨即壓低聲音說道:“蘇隊長,您要說這事可就問對人了,我聽說清溪澗那邊來了一艘畫舫,裏麵的姑娘一水兒的新鮮,要不今天晚上我請你?”
聽到畫舫,姑娘這兩個關鍵詞,蘇寒的眼睛突然一亮,隨即佯裝正經道:“這樣不好吧?”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去畫舫尋歡不好,還是讓蘇秀衣出錢不好。
蘇秀衣一拍桌子,說道:“大隊長這是哪裏話,這有什麼好不好的?兄弟每個月拿那麼點錢雖說不多,但是讓兄弟們樂嗬樂嗬還是夠得。”
這話說的巧妙啊,兄弟我不是沒錢,我是沒多少錢,但是我就是沒多少錢也得請你這大隊長去樂嗬樂嗬,要說你問我為什麼沒多少錢,那還不是官做的小?要說你心裏覺得過意不去,那你就幫幫兄弟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