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誤解興起(1 / 2)

米修此時已經感受到內心無限的疲倦,無論他如何解釋,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再相信,雖然說以前也沒有人相信,除了他父親。內心的一陣陣傷痛,迅速侵染了他的身體,已經無法再言語了。趕快逃離這裏,逃離這裏,這是內心僅剩下的一個聲音了。米修被父親一步一步逼近,他難以想象,父親竟然又一次把槍口對準著他。米修後退了一步,身體失衡,差點掉入海裏。他已經無路可退了,前麵停著十幾輛警車,近百個警察已經包圍了碼頭,這時候的槍口像是無數個,都鐵錚錚地對準著他,毫無疑問,最具殺傷力的當然是站在他前麵十幾米遠並且一步一步靠近而來的父親,那把槍,冰冷得連同著這黑夜的黑暗侵襲他的內心,使他感到一陣哆嗦。米修悲痛地望著天空,現在的他再做什麼已經沒用了,臉上的筋條慢慢突起,麵目變得猙獰,怪獸般的獠牙也不知何時長了出來,吱的一聲,身上的衣裳被撐破了,他竟變成了兩米多高的怪物。“那背後的是翅膀嗎?”第一次看到米修這副模樣變化的警員不禁大喊,“那真的是翅膀,太可怕了。”米修揮動著黑得發硬的雙翼,往後一跳,拖著身心雙重疲憊的自己逃離的這裏,越飛越高,越飛越遠。在場的所有警員都驚呆了,那就是傳說中的惡魔嗎?一些有所耳聞的警員,以前還把這事當作笑話,以為以前局裏的前輩向他們講述的類似案件是在玩弄這些剛進門的學員。米修回頭看,父親早已放下了手槍,布滿血絲的眼睛也看著米修,父親此刻似乎十分的平靜。在這黑暗的夜裏,隻有警車的燈光還在發亮,誰也看不見父親不言而明的笑容,實在太淺微了,不加以注意的米修恐怕也難以發現。

米修已經飛離得夠遠了,他這漆黑的身體與這黑夜融為一體,可他不知道他該往哪裏去,他不能再回到家裏,也不能去到平日的好友的家中。高空中的風一陣一陣瘋卷而來,刮得愈來愈冷,可惜這厚厚的雲不能住人,被風趕得四處逃散。米修突然眼前一暗,徑直向下墜落。

睜開眼,米修嚇了一跳,樹底下有一隻肥大的灰熊正盯著他。米修看了看自己,才發現自己正倒掛在樹枝上,這一夜可以用這個姿態睡得如此安穩,還真是個怪物。一見到樹上的人動了,灰熊的眼色立刻變得十分凶狠,用刺耳的聲音怒吼著,強壯有力的前肢拍打著樹幹,想把米修弄下樹來。嘴角的口水顯然已經暴露了灰熊的目的,灰熊發現無論它怎麼拍打大樹,上麵的人依舊是紋絲不動,氣得它在樹枝地上繞圈,不時地仰頭向米修怒吼幾聲。而米修經過這一夜,不知在何時就變回了人形,還好褲子健在。他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發出一陣的痛感,身體有幾處傷痕,看來是被錯綜複雜的枝葉劃傷的。平常時,他也是一個正常人,雖然體質超出別人很多,但是也是一個平凡之軀,有時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擔心變成連自己都憎惡的惡魔模樣。他恨,他恨自己無法與正常人一樣,他恨被命運的捉弄,為什麼這一切不公平的事情會發生在他身上。腦海裏突然回響父親的聲音,“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剛醒來的他就這樣被抓進了懊悔和痛苦的過去漩渦。

“米修,”父親出門前對著他說,“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門了,答應我,好嗎?”

“為什麼?”

“以後我會解釋的,你答應我,這些日子你別出去。”

米修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這樣要求他,從幾天前他就很焦慮,雖然他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盡可能地表現得跟平常一樣,可米修畢竟與他生活了這麼久,細微的變化在米修的眼裏一下子就被發覺了。父親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米修便不再過問。這幾天,他不知道父親去哪了,所以隻由他負責農場的工作,是的,他做得來的,不過是幾十頭牛的放養工作而已。這個牧場選得有些遠,偏僻極少人來,他和父親也住在這裏。他也知道這樣的理由。

米修和洛奇躺在草地上,在以前,米修也是怕陽光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有一股灼燒感,那時候他隻能躲在房子裏。現在的身體不比以前了,強壯得可以抵禦陽光的照射。隻不過,他那雙藍眼睛不能直視陽光,不然,他隻能任由強烈的炙痛直擊他的內體,壓迫他變成惡魔的模樣減輕陽光的傷害。那是連父親都不願意看到的,所以父親送了他一副特製的太陽眼鏡,隨身攜帶。

好像有人來了。即使隔得有點遠,米修還是能夠感受到地麵傳來的車輪滾動的震感。難道是父親回來了?米修帶著洛奇回到住所,遠遠地就看見了他們,是他們。卡爾,傑克,希麗婭,和他的女友愛麗絲。他們怎麼來了,他們呼喊著米修的名字,雙手帶空中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