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啊,
擇人而愛的魔怪,已從人世中誕生,
他泄憤於人類,
他尋求女人的真愛,
他勾引神靈之女,使其墮落,
祈求放逐他,
使他不再回到她的身邊,
他的眼睛永遠看不見她,
他的雙手永遠碰觸不到她,
他的口中永遠喊不出她的名字。
以佛的名義,
願此人,神佛的孩子,
重新回到佛的身邊,
願佛仁慈的雙手護佑她的平安,
寬恕她的罪……
哦彌陀佛……”
沙灘之上,一群身披灰袍的和尚圍成一個半圓,他們都赤著雙足,麵色莊嚴肅穆,口中齊聲誦唱。
……語調平和而安詳。
海風吹過冰冷的沙灘,黑沉沉的海麵仿佛被墨汁染過一般,漫無邊際。
海邊一塊凸起的礁石之上,豎立著一個“萬字”架,那上麵赫然吊著一名女子。她的手腕和足踝處都釘著
貼了符咒的巨釘,她被釘在那寬大的“萬字”架上,白色的套頭毛衣上血跡斑斑。此時,她正緩緩地垂下頭,
鼻梁上的無框眼鏡無聲地滑落在沙灘之上……
一名灰袍的和尚走上前,踩在那眼鏡上,“喀啦”一聲脆響,那眼鏡已經碎成無數的小片。
被釘在“萬字”架上的女子依然低垂著頭,一動不動,仿佛已經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在那整齊的誦唱聲中,東方漸漸開始露出魚肚白,暗夜悄然過去,一輪暖陽緩緩從海平線上升起,碧藍的
海麵一片平靜,那些陽光灑落在沙灘之上,灑落在那些破碎的鏡片之上,折射出如彩虹般耀眼的七彩光芒。
那女子顫動了一下,緩緩抬起了頭,深邃的粉色雙眸竟是一片平靜溫和,仿佛那些巨釘不是釘在她的手腳
之上一般。
望著東方旭日初升,平靜的海麵之上偶有海鷗掠過,那個即使被釘在“萬字”架上也依然溫和如天使一般
的女子眼裏微微流淌著一些溫暖。
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一個銀發的少年從海的那一端踏浪而來。
“王……茗……皇……朝……”
蒼白幹澀的唇微啟,她緩緩念出那四個字,是一如既往的溫暖。
王茗皇朝……
聽到這禁忌的名字從那女子口中逸出,灰袍的和尚們開始惶恐。
“放逐他!
放逐那妖魔!
使他不再回到她的身邊,
他的眼睛永遠看不見她,
他的雙手永遠碰觸不到她,
他的口中永遠喊不出她的名字。
……
哦彌陀佛……”
耳邊的誦唱聲愈發的激烈起來,那被釘在“萬字”架上也依然溫和如天使的女子淺淺微笑。
皇朝,即使你的眼睛再也看不到我,即使你的雙手再也碰觸不到我,即使……你的口中永遠無法喊出我的
名字……
可是這一回,讓我來看你,讓我來觸碰你,讓我去到你的身邊。
那時,我將會是你身邊一抹溫暖的陽光。陪著你,保護你,並且……永遠不再離開你,永遠不再拋下你一
個人。
這,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並不是故事最終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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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下了一整夜。
鬧鍾響了第三回,我終於依依不舍地離開溫暖的被窩,起床去泡芙坊上班。
打了個哈欠,我裹著圍巾,戴上手套,全副武裝,隻留兩隻眼睛在外麵用來認路。路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
,腳踩在上麵,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天空飄著小小的雪,天色仍是很暗,昏黃的路燈,飛揚的雪花,真是宛如電影場景一般的景致啊……這樣
夢幻的場景沒有一場豔遇實在太可惜了,何況今天是本人十八歲生日呢。
正在我感慨沒有豔遇的時候,冷不丁有人擋住了我的路。
“小姐?(早就習以為常了)請問雪伊泡芙坊怎麼走?”那聲音磁性奇異,卻又帶著說不出的魅惑。
我疑惑地抬頭看向站在眼前的女子,她比我足足低出一個頭,穿著暗紫色的帶帽風衣,蓓蕾帽扣在頭上,
看不清她的模樣。
冬日的清晨,路上的行人並不多,我有些戒備地後退一步。
她似乎覺察出了我的戒備,抬手拉下帽子,又問,“小姐?你知道雪伊泡芙坊怎麼走嗎?”
呃……豔遇?!
看清楚她的模樣,我一時之間竟有些回不過神來,我從未見過如此美麗動人的女人,蒼白的臉頰,梳得整
齊又幹淨的長發,漂亮的雙目,滿身都是純潔,漂亮得不可思議。
……驚人的豔遇啊!
“呃……我在雪伊泡芙坊工作,正要去上班。”
“啊,那太好了。”她微微笑了起來,如百合一般純潔美麗。
拐過一個街角,便是雪伊泡芙坊,門麵並不大,卻很精致。
開了門,便可以聞到空氣裏彌漫著的香甜味道,我把店裏的燈光調亮了一些,便轉身笑眯眯地看向站在門
口的那個豔遇,“請進。”
微笑服務,顧客是上帝。
明亮的燈光把櫃台上各種牌子、各種口味的泡芙照得亮閃閃的,分外誘人。